“哎!你这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啊?走吧,要不要我扶你?”她笑道。
“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急忙地道。她又笑,“得,看不出来你还蛮封建的嘛。来吧,我扶你出去。”她说着就来将我的胳膊扶住。
说实话,我的腿上还真的有些痛,走路的时候不住地在咬牙。现在她这样扶着我感觉要稍微好一点。
“你干嘛啊?攀住我肩膀啊?真是的,还是妇产科医生呢。”她瞪了我一眼。我顿时羞愧起来,因为我刚才不去攀住她的肩膀其实是我的内心里面在害怕,而这种害怕正是因为我担心自己的心里会产生邪念。我在克制自己内心不要去产生那种邪念,我知道邪念的产生很简单: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我很羞愧,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会有着那样的念头。
我攀上了她的肩膀,顿时感觉好多了。内心的邪念并没有升起。
她扶我上了车,随即看着我笑,“冯笑,撞你的那个司机可吓坏了。不过我帮你处理了,我让他离开了,没有让他赔偿。怎么样,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我更加汗颜,“应该我赔偿他才是。他的车没被我撞坏吧?”
“好啦。别说这个了。我们走吧。”她说,随即去到驾驶台上。我顿时黯然,心中的悲痛再次朝我袭来。
“赵梦蕾的父母我们已经联系过了。”她对我说道,“冯笑,你们结婚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他们?”
我摇头,“因为她是第二次婚姻,所以她不想告诉她的父母。我也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这件事情我很早就想问你的,但是怕你误会。以前我们在调查赵梦蕾谋杀案的时候就曾经联系过她的父母。哎!他们现在根本就不认他们的这个女儿了。现在她自杀了,她的父母在电话里面告诉我们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冯笑,你啊,怎么早些不主动去与他们联系呢?你是当丈夫的人,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呢?”她责怪我道。
我心里更加难受,“我,我真是……哎!”
“你怎么不问我她的其它事情?比如她是否留下遗嘱什么的。”她问我道。
“她有遗嘱没有?对不起,我现在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问你什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刚才,我虽然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但是我的脑子里面依然是一片空白。
她叹息,“我们没有发现她留有遗嘱。不过我们在她的衣服兜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从字的颜色来看不应该是她昨天晚上写的,应该是很多天以前。”
我顿时激动起来,“那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五个字。”她说,“冯笑,对不起。就这五个字。”
我顿时怔住了,随即泪如雨下。
“你明白她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吗?”童瑶在问我。
我嚎啕大哭,“她,她一直觉得和我结婚是我亏了。因为,呜呜!因为我是第一次婚姻……”
“哎!”她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
看守所内,一间空屋子里面。在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用木板临时搭就的床,床的上面一张白色的床单覆盖着一具尸体。
“你自己去看吧。我们在外边等你。”童瑶对我说,随即对陪同我们一起来到这个屋子里面两位丨警丨察说道:“我们都出去吧。没事,他是我朋友。”
我的耳后即刻响起了他们出去的脚步声。
当我进入到这个屋子里面、第一眼看见床上那张白色布单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再次流下,但是,我发现自己竟然在那一刻清醒了许多。
“梦蕾……”我朝着那张白布单下面的她轻声叫了一声,然后缓缓去到她的身旁,轻轻揭开白布单她头部上面的部分……是她,赵梦蕾,我的妻子。她的模样好可怕……满脸的青紫,双眼突出,舌头也在她嘴唇的外面,还有,她的颈部有着深深地淤痕。
如果不是她嘴角的那颗小痣,还有她耳廓上那道特有的伤痕的话我根本就认不出她来。她曾经告诉过我,她耳廓上的那道伤痕是她前夫用指甲抓伤的,当时她的那个地方被抓掉了一小块肉。
“梦蕾,你何苦要这样呢?你干嘛要写那份离婚申请啊?”看着她,我泪眼朦胧地问道。
“梦蕾,我对不起你,我混账,我不是人。你以前对我那么的好但是我却不知道珍惜,现在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梦蕾,我同意离婚也是为了你好啊,可是我不能告诉你那些事情啊。你干嘛要这样做呢?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了,你这样做是为了惩罚我是不是?我知道自己错了啊。”
“梦蕾……呜呜!梦蕾……”我泣不成声。猛然地,我发现她的嘴角好像动了一下,顿时大喜,猛然地揭开那张白布单,急忙去抓起她的手腕,“梦蕾!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激动中,发现自己抓住她手腕的手在颤抖,以至于根本就感觉不到她给我的任何感觉。
“冯笑,你干什么?”这时候童瑶和那两个丨警丨察快速地冲了进来。我急忙大声地、激动地对他们道:“她,她没有死!真的,我刚才看见她的嘴角动了一下。”
那两个丨警丨察顿时骇然的样子。童瑶却在摇头,“冯笑,你出现幻觉了。你不是正抓着她的手腕吗?你感觉一下她还有脉搏没有?”
我一怔,顿时颓然。我的手上哪里有她的脉搏?分明是一片冰冷,而且悄无声息!
童瑶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走吧,冯笑。按照这里的规定,还要对她进行验尸检查。你是医生,不会反对吧?”
我没有动,直直地在看着赵梦蕾的嘴角,我不相信自己刚才那是幻觉。可是,她却沉静地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我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一下,猛然地明白了,刚才自己的那种感觉原来是来自于头顶的灯光。这间屋子有些暗,头顶的灯光照射到了她的脸上,当我移动自己身体的时候她伸出的舌头在她的嘴角处产生了移动的光影,因此我才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走吧。我带你来这里已经有些违规了。我们不要为难人家。”童瑶柔声地劝说我道。
我揩拭了自己的眼泪,然后随着她走出了这个屋子。
看守所外面,童瑶的车上。“冯笑,你现在是不是想喝酒?我陪你怎么样?”她对我说。
我摇头,“我不想喝酒。”
“那我送你回家吧。好吗?”于是她说道。
我不说话,一会儿后我问她道:“童警官,请你告诉我实话。按照你们现在掌握的案情来看,如果她不自杀的话她会被判多少年徒刑?”
“她有自首的情节,而且认罪态度很好,还有就是她有被虐待的情况。我想最多也就是个无期吧。如果律师请得好的话,十多年也很难说。”她回答。
我点头,轻声地道:“是啊。她为什么要自杀呢?曾经她遭受到那么痛苦的折磨,那么的绝望都没有自杀。这次她是为什么啊?”
“冯笑,你别再想这件事情了好不好?你这个老婆太聪明了,聪明人的想法往往与众不同。”她劝慰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