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
一个女人的嬉笑声传来,而她不是站在桃树底下的那些人,她就在我的斜后方!
什么时候起……那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她从后面盯着看了我多长的时间?她是……她是……
她不是女鬼!
我咬着牙硬着顶着僵硬的脖颈回了头,这样乍一看过去,我根本没看到她人在哪里。桃花的遮蔽效果当然不止我们队里的人发现。可当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强行的去辨别粉红之外的颜色时,我瞥到了一缕白发。
白发?她不是死亡谷的人,她原本就属于昆仑,树上的西王母怎么这么快就跟到了这里?!
“耗……”
我开口就想朝队友们呼救,可一张嘴我又赶紧的闭上,这还是在树杈上呢底下都是疯了一样唱着吃人歌谣的女鬼,我这一嗓子喊出来,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就连我也只能看到桃花瓣中耗子露出来的半个胳膊和一条腿,他更是不可能得知我身边还藏了另一个女人,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西王母,我怕她是赶过来找我们所要那个金头饰的,赶紧就伸出手来朝她摊开,示意她的东西不在我这里。
然后,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挪动了几步,向我靠近过来,我看到她含着笑的那张脸,千娇百媚,真的像极了南海鲛城中、我掀开床帐的那惊鸿一瞥!
我惊得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她翘起了跟小妖童一样的尾巴不断朝我逼近,我即使摊开了手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作用,我的鼻子嗅到了那种女人身上的荷尔蒙所散发出来的独特体香,我心跳加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桃树晃动了一下,我觉得腰上一软,然后整个人就悬空了——
妈的,我急着给她看手心,没抓稳枝头,这一慌平衡也控制不好,居然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还没重重的在地上摔死以前,我就知道我妥妥儿的完了,我短暂的二十年人生和刚开始没几年的保密人生涯即将断送在此时此刻的昆仑山上。
我所在的桃树下方,就是那个演出中的琉璃台,所有的女鬼都围成的圆弧把这儿圈在了其中,下面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死盯这这个中心方向的。
而我,非常该死的不偏不倚,就从天而降,一屁股落在了他们的视线正中!
我的紧张和绝望一瞬间盖过了所有的知觉,甚至屁股重重的坐到地上去,那种被摔碎成八瓣的痛感也被忽视了,我只是在想我大概会怎么样死去。刚好看着演出比较单调,来炖一锅人肉汤吧!
原本吵杂的哭喊和嬉笑,在我落地的这一瞬间,统统的静止了。
我可以想象得到耗子哥他们在看到我捅出这么大一个漏子之后,脸上会流露出怎样一副比吃屎还难看的表情。而我的表情,大概就和刚吃了一口茫然的屎差不多衰,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仰面朝天躺着,树上那个把我吓下来的女人,把头伸出来,跟我对视了一眼,在下面的女鬼没发现她以前,快速而敏捷的逃掉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分明看到她的头发上,整整齐齐的佩戴着金子做的首饰,她在脖子上也挂了个什么项链。
西王母这么有钱吗?她如果首饰还剩那么多,至于这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找我们要东西吗?
我闭着眼睛就等死了。而在底下的人们炸开锅以前,我忽然意识到,我见到的这个西王母,可能跟之前那个掉了首饰的西王母,不是同一个人。
东王公也不是特指的某一个人。
那么西边昆仑山上的女人,或许情况类似,【西王母】这三个字,只是一个可以传承的称号,或者,那可以指代一个族群的名称。
本来我们早已经对此有过心里准备了,在壁画上和故事里知晓的长尾女人,太过于神通广大,哪哪儿都有她,所以她有可能是好几个人。
但是为什么,我们以为的这好几个人,她们会连长相也一样?!
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种族除了血统和特征一样以外,连脸都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是的,蓬莱和北极的东王东也没有一代和下一代这么相像的脸吧!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耳边开始像涨潮一样传来了女人们的惊呼,纷纷扬扬的花瓣从天而至洒了我一脸。算了一算,这下,可就出现了小美人鱼、南海龙女、树上掉了头冠的女人,以及方才偷看了演出、也偷看着我的这四个面目相同的女人了啊……
我觉得除了水生胎以外,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后者为粮!后者为粮!”
女鬼们还是很有组织纪律的,片刻的惊愕和片刻的混乱之后,很快整齐划一的围到了我的身边,高呼着她们的口号。
来吧,鲁迅先生说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操蛋的人生。
我艰难的撑着胳膊坐起来,揉了揉居然没有摔散的屁股。女鬼们黑压压的一片遮挡着光亮,青色衣服的女丑之尸就蹲在我的旁边呢,她背对着我,头上顶着的那个红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有可能是被我掉下来时那阵风刮掉的、也有可能是我险些就砸到了她身上,因此躲闪不及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
我忽然觉得女鬼们虽然好像饿到不行,但围过来的第一目标不是我,不然还愣着干什么,不得直接把我撕开了大快朵颐?我发现,她们其实是在代替那块红盖头,帮着女丑之尸遮光又遮丑吧?
女丑幸亏是背对着我,我就算被摔得七荤八素也还记得在冰镜一样的山体上,她对我露出了怎样一张可怕的脸,我可不想刚一睁开眼睛,就正对着她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线痕。
我知道继续呆在这儿,等女丑之尸缓过神来我照样会被吃下去,赶紧的就咬着牙撑着酸麻的腿从琉璃台旁边站起来,树上面的耗子如果看不明白我的情况,肯定要冲动的跟着跳,那可就完全乱了套了!
但我觉得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儿从这逃出去。女丑之尸比我更快的站起身,她把头从阴影中抬起来,丢了盖头,举起右手遮在面前。然后我觉得浑身像被针尖扎着一样,一层一层围住琉璃台的女鬼们,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向了我。
“杀!”
女丑之尸挥了一下另一只手,发出了这么个指令,我浑身一个激灵: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