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他们果然是继续了若干若干年前,李柏山申请的那个半途由于人员失踪而中断掉了的造化玉牒项目,不过他的那份档案和现在当家的大掌柜不在同一个时代,自己也就没有插手,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去了,所以这一趟他们所去的目的地我们还没法得知。
我们听罢,很自觉地就恢复了忙碌时的状态,几番打点,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等着林医生一回来就随时出发的准备了,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不仅他还没回来,而且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中断了。
他说会把那边进展的情况汇报给冬爷的,可是除了刚走的前两天,冬爷接到了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以后,就再也没他俩的消息了。
我们只能耐住性子等等再等等,小王爷帮大明星平息了聚仙楼的那场风波;耗子哥带着剪刀走了一遍几座荒山上的小墓葬;冬爷联系了四川的家人,把眼镜兄消失的消息暂时隐瞒了一下。
怪人平日里是习惯于双匕首打斗的,可他在北极的混战中却弄丢了一把。老板娘给他找了几把代替,却怎么都用不顺手。
我记得大家从骷髅巫师那儿还顺手牵羊的弄来了一把异常锋利的黑曜石祭刀,当时又打又逃的,倒是觉得好用的很,便从破破烂烂的包里将那把祭刀翻了出来,找了块磨刀石开始帮他改装。
茶馆中的大叔们都被我娴熟的磨刀技术惊呆了,开什么玩笑,我老爹是徐州城最厉害的磨刀匠了啊,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少有人磨刀磨剪子,他身上的光环逐渐落寞了罢了。可跟他混了那么多年,这点本事我还能学不到嘛!
我仔细的掂量了一下那把刀,发现它不是纯石质的,它的异常锋利是因为在锻造的时候,中间藏有一层搞不清名称的金属刀芯。
我将这把祭刀打磨的几乎能对着太阳折射出一层层的光晕来了,它的那条血槽也被我加深了一些,我非常清楚怪人的手掌大小,因此在刀柄上又凿出了一些贴合他手型的防滑螺旋来。
当我好像老爹附身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捧着量身订做的这把黑曜石匕首走到跟锦夜的狗玩的正欢的怪人面前时,特欣慰的看见他脸上露出了惊喜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喏,送给你了,试试看喜欢吗?”
“矮子,我我我……”
不用问,怪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把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不要太漂亮啊!我心里偷着乐了半天,觉得炎炎夏日那汗流浃背的辛苦还是非常值得的:“我都送你礼物了,你送我什么呀?”
他爱不释手的比划了半天新武器,听我这么一问,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又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还是没啥能回赠给我的。
“等价交换,没有回礼我可就收回来了?等着的人可多着呢!”我指了指身后跟着跑出来的几位眼馋大叔,看着怪人着急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经常逗逗他应该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有的!”他挠了挠头发,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行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
我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这里可是锦夜啊!朝闻道你说出这话来是作死的?
“吁——”
后头的几个锦夜大叔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很没道德的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来,我一下红了脸,赶紧心虚的退了一步,辩解道:
“谁……谁说的!我可没说过!刀免费送你了,就此打住,别瞎说了啊……”
“就是你说的。”
“不是我!”
“在蓬莱!”
“那个……是应声虫说的!”
“……好。”
怪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两步走过来突然拉过我的肩膀抱了我一下!我滴个小心脏,那可真是砰砰砰、砰砰砰啊……他好像在笑,边吹气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刀,不过我是抱你家应声虫的。”
我发觉我是个很没出息的家伙。
自从早上怪人那一抱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比如现在,我被各位大叔紧盯着,手里在“噌噌”的帮他们打磨刀具,可脸上一会儿呵呵傻笑,一会儿眉头紧皱的。
我快纠结死了,怪人看起来又傻又呆,没想到他一直记着我在蓬莱的地下跟他说过什么呢。
但不仅是当时,就算到了今天,我也无法得知他到底是在闹着玩儿、还是在隐约的回应了我什么。
我喜欢他吗?原先算不上,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喜欢我吗?
完全不知道。
而且……我借着手中锃亮的刀面照了个镜子,看着自己疯婆子一般的头发,还有和马路一样平坦的前胸,我觉得,基本上没有可能。
哎,慢慢来吧,反正再怎么想也没用,距离四十岁还有好远好远的年月,我熬不到那个时候就该喝他儿子的满月酒了。
我洗了一下手,把几柄刀上的石粉颗粒一擦——锃亮如新!
包括锦夜厨房剁肉的斩骨刀在内,我已经无刀可磨了。冬爷和小王爷他们也回到了茶馆里,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吃了几碟花生米,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我们给林医生留下了足够的归队时间,他却始终处在了一个带着高小雅人间蒸发的状态。
我们试着联系过高平的医院、以及高小雅和林医生以前的工作单位,甚至连林医生他爸爸经营的龙井茶园都拐弯抹角的问了一遍,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老板娘查了查他给我们唯一一次报平安的电话号码,发现那是个百货商店的公用电话,问那老板也没什么印象,而且,那个商店所在的位置,居然是湖南省!
他去找怪人的师傅玩儿去了?不对不对,他们根本不认识呢。
从浙江到湖南之间,还隔了个江西省,所以林医生不是走错了路,而是一开始就没往杭州老家去,他的目的地显然也不是湖南。
如果他是去找了高平,而高平又呆在他的实验室里的话,那么林医生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有着雪山的。
中国处在温带,拥有雪山的地方不多,看他路程的趋势,是往地图左下角前进的,不管他是身在云南还是西藏,远在北京的我们鞭长莫及,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开展不了搜查。
其实这种事情在锦夜里非常常见,个别成员掉队什么的,在这种组织机构中太正常不过了,要么这个人遇到不测死了,要么这个人有着难言之隐,要么他正处在危境之中没法脱身。保密人的死亡率很高,一两个人的安危不至于拖下整支队伍的后腿。
所以冬爷咬了咬牙决定:不等了!
我们即使再担心,也起不到给林医生助跑的效果,大家心里明白造化玉牒这个项目是有多么麻烦,便也不再耽搁,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出发了。
掌管后勤的那几位大叔挺喜欢我的,往我的背包中塞进了一大堆哄小孩的零食留着路上吃,这可把怪人给乐的合不拢嘴了。
“小妹妹,跟你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