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中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它肺里储存的空气也消耗光了,一直处在要死不活的状态,现在一旦脱离了大帽子塔尖的束缚,它比谁都更要心急火燎的想去呼吸外面的空气!
我瞥到冬爷给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小王爷的秃头很亮堂,然后,炫目的金色阳光就快速的在眼前被放大,我只觉得我被湍急的冰水冲击的快要吐出来了,鼻孔里在不停被倒灌着气泡,我难受的不行,就在我觉得吾命休矣的时候,我耳朵里的水“哗啦”一声流了出去,我居然听到了风声、鸟鸣、和海象的吼叫!
我靠什么情况,我觉得身体四周的水都被瞬间抽干了,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但头发上的水珠两秒钟就凝起了小冰晶。
我张开嘴向外呸了几口,一睁眼看到了耗子哥惊恐的眼神还有怪人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完全懵掉的脑袋突然豁然开朗,我扫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心头一紧:
擦,我们三个飞起来了。
那只大丑鸟快被憋疯了,它果然像我们预料的一样飞出了水面,并且,它直接就冲到了高空中去了……
一呼吸,我的胸膛险些被冷空气给刺穿。我们三人很重,那只不知道能不能被算作是“鲲鹏”的大丑鸟能够扯着我们飞起来,完全是由于那股垂死挣扎的莽劲。
我们不用担心怎么回陆地,丑鸟的拼搏劲头就很快过去,它连盘旋的力气也没了,看准了一块突起的小冰堆就停靠了过去。
我们三个快要被冻成雕塑的苦难兄弟像荡秋千似的来回摆动了几下,终于是边拿脆弱的屁股撞击着冰堆,边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
怪人小心翼翼的扒着旁边的碎冰爬过来,手指头抖的跟触电似的,总算是把我们从腰间的捆绑中解救了出来。
我们并排着躺在白色的冰雪大陆上一动都快不能动了,太阳那么好,我们却依然即将被冻死。飞了那么长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此时此地我们到底是位于北极的那个地方了。我扭头看看怪人的脸,简直不敢相信在之前的那段日子中,我在这片海洋的深处都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听见脑袋后方有个什么东西在靠近,它喷着热气,我马上就要冻僵的身体对那个感觉上好像很暖的家伙非常敏感。
我记得以前听说过,如果一个人躺在海滩上不动,是会有海豹扑过来用自己的体温来拯救这个人的。
这儿的海豹不要太多,难不成小可爱们成群结对的都要扑到我们仨的怀抱里来了?
我觉得很幸福,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那么多毛呢?
我的头发都被冻在冰面上了,很难转头,我把手伸回来放在眼前一看——
奶白色的长毛?
“等死吧……好像是北极熊……”耗子倒抽一口气,小声的说道,“道哥,你的匕首这会还能拔出来?”
“冻在一起了……”
我感觉到一个热气腾腾还长着倒刺的大舌头正在舔我的脑门,我心说这可真是天命难测啊,难道今天无论怎样,注定就该我们死吗?
我可以想象出这只熊在下一刻咬碎我脑壳的画面了,却没想到在几秒钟之后,我耳边听到了类似赖皮那种“啊呜啊呜”的叫声。
我知道赖皮已经被三足青鸟吃光,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这里出现这个声音,就意味着有北极的原住民带着狗出现在了附近!
“救……”
不等我开口呼喊,就听得狗叫声由远到近冲了过来,听这阵势,应该有十来只雪橇犬!
围着我们仨脑袋转悠的北极熊又舔了我两下,终于是沉重的拍着冰面跑远了。我心说无论来者是爱斯基摩还是楚科奇族,这位救命恩人我们一定得好好的谢谢他才行!
很快那群热情的狗儿就扑到了我们身边,它们狂摇着尾巴把长着超厚皮毛的身体和白肚皮贴在我们身上温暖着,大嘴巴里哈出的热气把我头发上的冰霜都融化了。
我打心眼儿里爱死了这些家伙,恍惚也觉得这一幕好熟悉,我在哪里经历过这一切吗?
“矮子……我让它们叫你姐姐没错儿吧,看它们对你多好!”
怪人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们在初次登陆北极的时候,倒是看到他和一大群雪橇狗称兄道弟过。可既然这样的说的话,难不成现在趴在我们身上的这些狗就是当时的同一群?
那……那不就意味着这些狗属于阿日族吗?
我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这时一个人走到我们身后蹲下了。我听到怪人让我心特碎的喊了一声:
“莎莉。”
我心想用不用那么狠心,几十分钟以前,我还和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现在,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女人就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把我给救了!
她的头发垂下来扫到了我的脸上,我看到她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怪人盖在身上了。
该死的,倒还真是疼他,挺贴心的啊!
她即使里面还裹着鹿皮制成的马甲,却依然阻止不了我和耗子哥斜着眼睛观察她“奶大腚大”的好身材。
怪人保持着沉默,莎莉却径直躺到了他的怀里。
我们仨都还粘在冰面上没解冻完全,无法起身,这个女人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女性荷尔蒙的味道,带着让人舒服的体温,就这么躺在我和怪人之间了。
她还从怀里摸出一个月牙白的小物件来在怪人眼前晃了晃,我瞥了一眼,是那个集祭拜、占卜、定情、钥匙于一身的三足青鸟牙雕。
不过,那东西显然已经碎裂了,从青鸟的翅膀那儿就被摔了个四分五裂,莎莉是用丝线把它们硬缠到一起的。
她的身体很软,可以蹭到我逐渐恢复知觉的肩膀,我心里百味陈杂,他俩这么躺着,我是应该靠边儿站吗?从这一刻开始,难道我和怪人之间就这么完蛋了?
去你姥姥的,我可以大声的骂你一小时吗?!
我很想生气,可是我看着满身的狗儿又忍住了,骂了她也听不懂,万一人家趁着我跑不掉,回去叫来一群阿日族壮汉把我暴打一顿怎么办?再说我似乎没什么资格骂她,她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们之间不管是不是相互演戏,都是定下过婚约的,而我是一个40岁前不能退休的保密人,即使再喜欢又能怎样呢!
“小六一别生气,那个二毛、还有高小雅的仇一会儿咱们就报了,现在得等着她给我们仨解冻,只要能站起来,老子立马带着你们,踹了那什么阿日族的老窝!敢他妈算计老子,真是活的腻歪了!”耗子哥看到我扭曲的表情,低声对我劝慰道。
他看不到我心里最郁闷的一件事是什么,我只好轻声“嗯”了一下。我的胳膊渐渐地能活动了,我把头埋在温暖我的那只雪橇大狗的长毛中。我觉得这世界真是可笑,明明是当初阿日族的人把我们推向了禁地,他们在用我们的人,替他们成为所谓的人祭,可到了今天,如果不是莎莉在这,我们几个又得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