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想着冬煌的伤口就感到很揪心,耗子却摆摆手示意我回到下面,我不敢愣在原地,又跟着咚咚咚的往下跑,“那我们还和他们一起下去吗?”
“下,老子得看看他们要的是什么玩意!”
回凤凰石门前,猴哥老远就满脸焦急的迎了过来:“谢天谢地,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其他人呢?”
“没找到,消失了。”
“怎么会?是不是从洞口出去了?”猴哥又开始抓耳挠腮。
耗子没说话,蹲下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行囊装备。
布质的衣物、睡袋和背包全都烂了,不锈钢餐盒、耗子的工具箱和罐头壳不同程度的凹陷变形,金枪鱼的汁水顺着缝隙黏黏的洒了一地。
耗子一脸心疼扔掉了眼镜兄碎了屏幕的笔记本,嘴里嘟囔着:“老子送的生日礼物,好几千块钱呢!”
“等还是走?”淡定的林医生发话了。
耗子从残渣里拣出一个塑料袋扔过来,说:“走,先吃饭。”
我们把完好的食物装起来,散开的都吃掉,怪人最爱吃的能量棒都碎的可以冲茶喝了,鱼罐头的香味馋的我吞了口唾沫。
所有的装备重新分配成五个包,耗子留下了一个,说是如果冬煌他们回来这里,还不至于马上死。
林医生总是冷着脸,他的想法根本猜不出来,但猴哥和耗子都是一副准备好向下赶路的架势。
我心里是想等等看的,三个大活人的消失怎么说也太诡异了,但我明白自己完全没有提出建议和决定的地位,只得背上最轻的登山包,提了提又破了一个洞的球鞋。
“都准备好了吧?我来开门。”猴哥重新戴上头灯,把手按在凤凰石门上,“我和小耗子开路,小姑娘就交给林医生了!咱们分开点走,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呢?”
林医生抓着我的包就往后拽,我一心想和耗子靠近点,祈求的看了他一眼。
谁知道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就把手也按在石门上,和猴哥站一起了。
兄弟齐心,合力断金吗?
你们是齐心的吗?
不等我多想,两人数着一二三推开了致命的凤凰石门——
又是一条空空如也的黑暗长廊。
耗子踢过去一把地上的三棱箭,金属箭头呯呯嗙嗙一阵响,什么都没发生。
“走着!”耗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踏了上去,慢慢的走了几米,“好多土啊,上来吧,没事儿!”
猴哥跟上去,和他一前一后的开路,等到我们稳稳的拉开了一段距离,林医生推了我一把,示意前行。
我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人少了一半,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就不一定有人照应我了。
“后面的别急,老子快走到头了!”
我知道耗子这话是安慰我听的,我心想这一趟如果能活着出去,这些人和我也算是生死之交,暑假社会实践的报告就写这个吧。
“操!回……”
耗子的声音刚传来,就瞬间被“嗡”的一声巨响堙没,我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倒退着向后仰,直接栽了下去!
走在好端端的平地上,我忽然掉了下去!手里的电筒被甩的老高,重重的砸在脑门上。
我疼的眼冒金星,张开嘴想呼救,可突然一大口泥沙一样的东西就灌进了口鼻中。我本能向外呕吐了几口,紧闭嘴巴努力抬高头。
手电滑出去很远,我隐约看到光斑闪烁着沉了下去,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又黏又湿、越来越重!
我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力,脚下也没有着落点。
“别乱动,平躺!”
我突然听见了林医生的声音,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先不管他是敌是友,至少他是个活人啊!还有人能救我!
“手掌张开放平,抽出腿!”
我的胸口被压迫的喘不过气,四肢像绑了沙袋一样沉重,一头一脸都是黏糊糊的东西,甚至嘴里也含着一口!我无法开口说话,口腔的温度和唾液使它慢慢流向我的咽喉,这种感觉就像一口没吐出去的浓痰又吸回来一样恶心!
我按照林医生说的,把脚努力往上拔,可刚用了点力气,屁股就沉了下去,我又一头扎进了浓痰里。
上面传来模糊的呼喊,可我耳朵都被堵住了,根本听不清。
这下要死了。
死在浓痰里!
我的脑门突然猛一生疼,有个什么重东西砸了过来。
手电筒砸的那一下还没消肿,这在同一个地方又来一下!我痛的呲牙咧嘴,脑袋都被劈开了!
我使劲抽出一只手去捂了把额头,那个劈开我的凶器就在脑门上,我抓住拉了一把,头部居然借力浮出了浓痰表面!
鼻孔都被堵住了,我用尽肺里的最后一口气向外喷了一下,浓痰和鼻水喷涌而出,我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使出小狗甩水法晃掉了脸上的东西,艰难的睁开眼:
林医生像个马猴一样吊在空中,一只手缠着垂下来的绳索,一只手上缠着皮带。
皮带的另一头在我手里,原来刚才砸中我的是金属皮带扣!
“仰面朝天躺下,我拉不动你……”他腰上挂着手电,我发现自己正深陷在屎黄色的浓痰状泥沙中。
有了皮带的牵引力,我终于静止住不再下沉,我看林医生快撑不住了的样子,赶紧慢慢向后躺下,张成一个“大”字浮在痰面上。
林医生拉回皮带单手扣上,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圆环,做了个引体向上,在腰带和手腕的绳头之间捣鼓了一下。
他突然猛一松手,身体向下坠了几十公分!我以为他撑不住了要掉下去,没想到他脑袋一下插入浓痰里,腰却被挂住了!
林医生腰部发力,把头拔出来,他的脑袋就像个大菠萝,沾满了黄黄的泥浆。
我看清楚他腰带上挂的小圆环是个攀岩扣,我们入学军训的时候见过这玩意。
“救命稻草。”林医生脖子扭曲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尽量不和浓痰贴面,指着吊绳说。
这条绳子我认识,本来是捆绑背包用的,后来怪人直接割断了一头,剩下的一堆散绳就和暗箭缠在一起没解开。我仰视着上方,顶板的距离并不高,没有一丝缝隙,可绳子就这么突兀的伸下来了。
对了,耗子抓了一把扔过来探路,这应该就是缠绕箭上的其中一根!
我和林医生刚才的处境没差别,为什么同样掉了下来,我一头扎痰里,人家就有本事力挽狂澜?
我对自己怎么中的招一点都不知情,问他道:“我们既然掉了下来,上面怎么说也该有个洞吧?为什么是平整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