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任掌教的房间里,虽然多了三名不速之客,但是气氛倒是一片详和。
“远来是客,不如一起喝杯茶,如何?”
任掌教并没有睡,一直在打坐,看到来人也不意外,反倒是笑着打起了招呼。
“不愧是一教之尊,气度恁是不凡,死到临头还想着喝茶。”
其中一人包得最严实,不但全身上下都不露半点缝隙,就连眼睛那里都蒙了一块黑色的薄纱,并且声音也做了处理,根本听不出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任掌教轻轻一笑,冲这人说道:“这位道友倒也谨慎,打扮成这样来做客,实在是有失礼数。
不过无妨,茶还是要喝的,否则便是贫道不识礼数了。”
说着,任掌教真就取了三个杯子,提起茶壶便各倒了八分满:“请!”
“既然任掌教亲自倒了茶,不喝实在是不给面子。”
黑纱人迟疑了半秒钟,旋即转身坐在了任掌教的对面,取了一杯茶:“不过,我喝不惯这种你们终南山这种山茶,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
黑纱人对着茶杯轻轻一弹,只见一滴水珠从杯中跃起,像是有灵之物般,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接着便没入了面巾下的口中。
“好功夫。”
任掌教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几位道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黑纱人淡淡一笑:“自然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的话,大可以白天再来,何必夜半扰人?”
任掌教淡淡地说道。
黑纱人笑着回应:“因为相求之事有些强人所难,白天不能做。”
“白天不能做,夜半才能做。”
任掌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故作恍然:“原来你们是想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黑纱人对任掌教的这般作派并不反感,相反很配合地点头:“不错,不但见不得光,而且也见不得人。
所以才夜半蒙面而来。”
任掌教问道:“那你们是想要贫道的项上人头吗?”
“非也。”
黑纱人摇头,“任掌教乃是一教之尊,这些年又无私地将地脉灵气分与天下散修,可谓是功德无量,我们怎么会做这等恶事呢。”
“那贫道就不知道你们要什么了。”
任掌教摊了摊手,“你们的时间应该也很宝贵,不如开门见山吧。”
黑纱人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缓缓说道:“我们要的东西,有三样。”
“一是小仙界的使者,你得把他活着交给我们。”
任掌教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二是你的大徒弟岳丹尘,你也得交给我们。”
任掌教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可。”
“三是传说中记录了逆天八针的【天针石刻】,你得交给我们。”
“那玩意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肯定不能交给你们这些白痴。”
这时候,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颇为慵懒的声音,把任掌教都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说话的人自然是夏天。
本来他带着宁蕊蕊来到了任掌教的房间,看着他没事,就打算待在一边看热闹算了。
结果这些人居然想要刻着逆天八针部分内容的石刻,这就让夏天有些不爽了。
夏天虽然不觉得那所谓的石刻记录了真的逆天八针,但是即便那石刻是假的,那也不是别人所能觊觎的。
“什么人!”
黑纱人怒吼一声,蓦地抬掌便冲声音来处拍出了数道掌风。
“别瞎拍了,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夏天搂着宁蕊蕊现了身,略有些不爽地冲那黑纱人说道。
黑纱人看到夏天,不由得一怔:“你竟然在山上?”
“看来你这白痴是认识我啊。”
夏天笑嘻嘻地说道。
“那些废物是怎么做情报的,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漏!”
黑纱人暗自啐骂了一句,接着冲夏天道:“既然你在这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啊!”
话还没说完,夏天身形一闪,就给这人手上扎了一针:“戏还没演完呢,你走什么。”
黑纱人咬紧牙关,直接挥刀把扎了针的手直接剁了下来,接着随手止血包扎了一下,冷声道:“这条手臂就当作是给你致歉,我们走!”
夏天撇了撇嘴:“我让你们走了吗?”
三个不速之客赫然发现他们竟然动弹不了,眼睛里顿时露出了惊骇之色。
“夏、夏天,你别欺人太甚!”
黑纱人咬牙切齿地喝骂道,“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半个字!”
“我没兴趣套你的话。”
夏天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屑地看着这三人:“还有别乱说话,我可没欺你,手是你自己砍的,关我屁事。”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纱人怒吼道。
夏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接着又喷了出来,冲任掌教道:“这什么茶,苦得要死。”
任掌教笑呵呵地回答:“终南山特产,苦山茶。”
“呸,这种茶鬼才喝。”
夏天吐掉嘴里的茶水,不满地说道:“任老头,去给我换杯白开水。”
宁蕊蕊不由得瞪了夏天一眼:“别闹。”
“无妨。”
任掌教还真的起身,去给夏天换了一杯水,“夏居士,其实这苦山茶口感并不坏,只要你细细地品,百般滋味便会涌上心头,真真回味无穷。”
“你喜欢回味,就留着自己喝,我反正是不感兴趣。”
夏天撇了撇嘴。
黑纱人本来确实打算就算死也绝对不透露半点讯息,但是渐渐地身体里好像燃起了一团阴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那种若有若无的灼痛,完全无法忽略,也没办法熄灭。
这种痛苦让他度秒如年,他以为夏天应该就要开始逼问他了,只要他回答爽快得当,应该可以早点脱身,结果夏天话锋一转,又偏到喝茶这种破事上去了。
“我们是受隐宗指使,专程过来闹事的。”
黑纱人等不及了,直接自己招供了:“所求之事,就是方才我所说的三样。
还有……”夏天纯当没听见,笑嘻嘻地冲任掌教说道:“任老头,你有些不地道啊,这杯可不是白开水,分明是灵茶。”
“夏居士果然喝出来了。”
任掌教也当那三个黑衣人不存在,笑着回答道:“其实这灵茶,跟苦山茶同出一源,都是用得地底灵泉中的水,用得茶叶也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这灵茶是经过贫道的提炼,所以苦味全无。”
宁蕊蕊看他们一老一少在这里打哑谜,自然猜出了是别有用意,夏天可不是有耐心喝茶的人,更不会有闲心跟别人讨论什么茶水茶叶之类的话题,这么做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喝茶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我。”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嘴里还大声嚷嚷:“你们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不够朋友,一个欺师灭祖。”
宁蕊蕊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夏天的大师傅张明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似乎有些青肿的痕迹,像是刚挨了顿毒打。
“大师傅,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欺师灭祖了。”
夏天笑嘻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