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也有些焦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既然对方敢说是全国规模最大，肯定是有备而来。

能在我们刚一放出消息，就立刻召开，肯定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给我们下绊子！要不然，我才不信三天时间就能把一切布置妥当！”

方扬没有立刻回答，坐在车里思考了一下：“这样，我把东西送上，然后咱们一起过去松江那边看看怎么样？”

松江赌石城方扬之前和沈鑫来过，是一栋四层高的独楼，全名叫松江市原石交流中心。

进去之后，一楼整个大厅，到处都是像菜场摆摊儿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毛料原石或是边角料，虽然价格便宜，但是质量也差的很。

不用别人说，只要是有点眼力的都能看的出来，这里就是骗人的地方。正经八百想要买到能开出绿的好石头，还得去二楼以上。

一上到二楼，果然要比一楼萧条的人气强的多，而且三三两两，看上去都是派头址足。

巧妙的分割成一个个的半开放式的门面，大厅两边整整齐齐的赌石店在一起。中间摆放的是一圈儿切石机，和相关的器械。

至于最中心的区域，自然都是成色最好的毛料。最低价都是五位起，甚至六位数的也不新鲜。反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方扬转了一圈儿，对王强说：“还是老样子，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王强用手指了一下上面：“你别忘了，这栋楼有四层。除了一二层，三层是办公和库房。

至于四层，才是有大的交易或是展会举办时才用上的场地。不过看样子，我们现在是上不去。”

方扬摸着微微冒起的胡茬：“真的上不去吗？那可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强和方扬相处那么久，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恐怕你是想看看是谁布的局吧？

看到那四周的监控了没？咱们一进来的时候，相信就会有人通知上面。如果不想让你见。那么就算是把整个楼翻过来，也没用。”

“没劲。”方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不过既然来了，就随便转转吧，总不能白跑一趟。”

王强也是搓了搓手：“是呀，想想也有好久没有开过绿了。”

“别说的那么可怜行不？”方扬不屑的说：“仓库里堆了多少吨毛料，还不够你玩的？”

王强毫不退让：“你懂什么？那可是要用来骗别人钱的，哪能自己给糟蹋了？不心疼呀？当废话，今天要不给我开个冰种满翠，我可不答应！”

“你还真够狠的！”方扬摇了摇头，到也没当一回事儿。有黄金眼，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两人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两位先生，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如在我这买一块料子玩玩吧？

两位福星高照，财源广进，肯定不会亏的。我这里可是整个二层最便宜的。”

方扬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小脸通红，不安而又期盼的看着自己。两只小手，不住的搅着自己的衣角。

和王强对了下眼色，王强轻轻的摇了摇头。总玩这些的行家都知道，想要少上当，就要多看，多听，多实践，少卖，少当好人。

如果真的想听故事，估计这里摆摊的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能给你讲出上百个故事，都不带重样的！

所以在他看来，眼前的小女孩看似可怜，不过只是一种扩大营收的手段而已，认真也就输了。

方扬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笑着说：“呵呵呵，对不起，我们才来，先看看，暂时还不想入手。”

“先生！您再看看吧！”小孩子显然有些焦急，可是对方扬的离开，却是丝毫没有办法。

走出一段距离，方扬才开口道：“刚才那个小女孩，我看着不像是托，也许真的是有什么难处。”

王强随意的翻弄着手边的毛料：“你以为这里面的人，全都是来看料子的？起码有一半以上都是托！

只要你一心软，肯定就会被人惦记上。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听了故事，结果倾家荡产，难道你想试一下呀？”

方扬没有反驳：“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只不过那个小姑娘，也许是个例外。

你仔细看，她的那个摊子，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似乎所有人都对她有所顾忌，没有一个人会和她交谈。”

“哦？还真是。”听方扬这么一说，王强回头看了看。果然，小姑娘的摊子就好像是一处孤岛。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边是消防通道，一边是杂物间，这样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有人注意到？

他们回头观察的时候，正好看到几名打手模样的人将小女孩围在中间。

为首的一个，凶神恶煞的说：“小妞儿，告诉你，如果今天再不把钱交上，明天就不要来了！收拾你的破烂滚蛋！”

小女孩苦苦哀求：“求求你们，再宽容几天吧！我真的没钱，好几天都没有开张，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呀！”

“关我屁事！要是明天还没钱就给我滚！！”带头的大汉一脚将小女孩踹倒在地，扬长而去，

方扬脸色一变：“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打人，没人管吗？”

他们所在摊位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也许是上了年纪，心善。低声说道：

“两位，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这里面的事情，一般人管不了呀！”

王强显然也对刚才几个人的作法有些不满，想要知道内情。随便的挑了两块毛料：

“老板，这两块料我要了，你给我切一下。到底能有多大事，总有能管的了的吧？”

老人收了钱，自然明白王强买毛料是假，问消息才是真，也是非常的上道儿。一边给他耐心的切石，一边小声说道：

“她叫田恬，要说起来，她的父亲，以前在我们这行里混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胆大，敢干，而且运气不错。想当年，在这二层，连着开了三家门脸，谁都佩服。

结果，最后一次，看上了一块石王。结果呢，赔得倾家荡产，最后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听说被人逼债，结果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

他老婆也是一病不起，天天半死不活的。唉。三家门脸儿，卖的只剩这一家。

现在看来，最后一个门脸卖掉，这母女俩儿最后的生计，也就算是断了。”

说到底，就是赌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贪这一个字，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石王？”王扬四下看了看：“这里好像并没有哪一件可以称之为石王吧？”

方扬没有再问，拉了把王强：“行了，我们过去看看。”

至于那两块毛料，王强连看都没看一眼。老头见他们走远，立刻停手，小心的又在刚才的切口补上块碎料：

“啧啧，还好我下手够轻，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还能再忽悠几个稚儿。”

方扬走到田恬面前，不知道是被踹的太重，还是身体太弱，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完全的站起来。

虽然人在地上，田恬还是努力的将散落在地的毛料收拢到自己身边，眼角不住的有泪花闪动。

“你还有多少毛料？我全都要了。一百万，够不够？”说完方扬蹲在地上，和她一起捡着地上的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