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在得知我的初衷后,把自己的胸脯拍的震天响,连声说:“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交一张满意答卷!”
我急忙接着她的话说:“你到底行不行,不带作弊的,别只顾着拍胸脯。”
林琳显然不爱听我的话,那双眼翻的只剩下白眼球,再翻一会我都想叫救护车了。
我说:“你说话啊,这事你能办利索吗?”
林琳生气不搭理我,跟躲地雷似的躲着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林琳,就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这时甬道旁边过来过去的几个校友拿一种酸了吧唧的眼光看着我们。
林琳一下甩开我的手,冲那人扔一句过去:“看什么看!”
那几个人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立马掉头走了。
林琳最后扔下一句:“我会考虑的,走了。”
过了有三四天的时间,我回寝室里见只有胡九万一个人,就端起盆子到水房打水,也就是找个理由走开,不然太尴尬。
我端着一盆水回来,刚放下,胡九万由我身后递过来一支烟说:“周道,来,抽支烟吧。”
我一下子站起来,接过这支烟就跟接过一橄榄枝似的。接下来我和胡九万这就算冷战结束了,并且最大限度的保全了我们俩的面子。
面子这东西对男人一如处丨女丨膜对女人一样很重要。我俩抽着烟相视而笑,这样我俩一笑泯恩仇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找到了林琳,说要请她吃饭。 林琳盯着我说:“你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让胡九万那小子跟你又重新和好的吗?”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些以身相许来释仇解怨赎债还钱的镜头,那些在导演的喝叱下穿一红肚兜的女子流着泪乱着发坐在布置凌乱的炕上或床上,旁边是一大大咧咧正穿裤子的大老爷们。 我说:“你不会用你的小身板来做说客吧?”
林琳一粉拳照我背上打过来,敲架子鼓差不多,说:“为了你,我他妈还不至于!”
我说:“好好,你要真那样了,我还不得内疚一辈子啊。”
林琳忽又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我那样,你真的会内疚吗,会内疚一辈子吗?”
我看着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下子笑口常开说:“别这么认真成不,逗你呢。”
林琳朝我身上又打一下说:“别嬉皮笑脸的,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突然就不作声了,跟被赶上架的鸭子似的,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我说:“林琳,你别这样,弄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等我说完,林琳一皱眉一跺脚,闪转身子,一溜小跑走了。 胡九万追求林琳的念头彻底消失,跟玛雅人似的。但我、胡九万、林琳都没有太过张扬的往外表露自己的情感,譬如醉酒、闹事、寻死觅活。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珍惜生命。与其说我们爱还不如说我们怕。
几个月前面容白的刺眼的马保皇安详而宁静,我甚至认为他只不过还在沉默着,就像他平常一样。但是旁边的林琳却哽咽着哭出了声,靠着我的肩膀。我第一次面临转瞬即逝的生死转变,也就是抽支烟的功夫,一个人就没了。我突然感觉到周围那些鲜活的人那些蓬勃的树那些碧绿草,是那么的有意思。
为了爱情而去寻死觅活,我不是说它不值得,我是担心它们之间的价值是否能够划上一个等号。我记起我小时候,想吃冰棍,但没以钱,那时我特羡慕马良的那支笔。我又哭又闹终于从大人手里抠出来一些钱,等我把冰棍吃到嘴时,却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可口那么好吃。我甚至都感觉把自己的哭闹给浪费了,为这么一根并不怎么好吃的冰棍那么做实在是得不偿失,就像我满心欢喜的娶个媳妇,等揭开盖头一看却是个老太婆一样。
我对林琳说不上喜欢,喜欢那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但也说不上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见了又是打又是闹的。这种感觉有些中庸的味道,这样做的对错我也不清楚。
胡九万又开始上蹿下跳在他的社团之中,继续做他的中国版克林顿的梦。我也静下心来跟马保皇一样拿起了久违的书本。我痛恨这傻逼教育体制,但我又不得不在它的屋檐下低下头颅。我如果不按部就班的毕业,然后按部就班的找个工作,谁给我饭吃?我这人除了腿特长没别的特长,而且头脑轴的像个车轱辘,自比粪土万户侯那拨人。
有一次,我对林琳说:“林琳,你也算个美女了,赶紧跟某个人真枪实弹的恋一回,老吊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干什么?”
林琳当时正在挽她的长发,听我这么一说,停下来,用欣赏静物的眼光看着我。真不愧是熏陶过艺术的,那才叫一神经质。
她看了一会静物说:“你小子又想冒什么坏水了?”
我往大长椅子后背一靠说:“我跟你说真的呢,我其实希望你好好的谈恋爱,变得快乐。”
林琳突然沉默不语。她这么多愁善感起来我实在受不了。
我说:“你怎么了,以前那耀武扬威的那股劲哪去了?”
林琳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几滴泪光竟涌了出来。
她说:“周道,你他妈真不是东西,我用心去爱你,你却不理不睬,你说,我哪儿点配不上你?”
我一见这阵势,心里暗暗叫苦。
我说:“林琳,你怎么哭了,跟谁呢这是?”
林琳关掉泪水的阀门,逼着我跟逼着一特务似的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那神情不得不让我往我的下盘处联想。我靠,这丫头片子不会怀疑我那儿有毛病吧,激素产量太少,导致我拒绝着周围女性同志的香胸。
我厌恶的推开她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联想那么丰富,一边呆着去。”
后来,林琳真的谈恋爱了,和她专业一个高高大大的小子。我在图书馆时碰到一次。 我故意提高嗓门跟王婆卖瓜似的说:“林琳,快给我介绍介绍,这是哪位?”
林琳这小苗被恋爱滋养的生机昂然,说:“这是我男朋友啊。”那个啊让她张了半天嘴,像打了个哈欠。 我们两个男人跟领导似的,竟然握了握手,相互点了个头。那个男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听起来跟新闻联播似的,正大且正派。 我打趣林琳说:“你这丫头好好跟人家交往,别像欺负我似的欺负人家。”
林琳还没说话,我意识到说话有点唐突了,因为我看见旁边那位已经有点怒目相向的意思了,显然对我的为人起了歹意。 林琳这丫头片子没心没肺的没听出来,说:“怎么这么说呢,我哪舍得欺负我的白马?”
那男的一听觉得很惬意,身边的女友说自己是白马当然很童话。 可我这张嘴就他妈是一漏勺,东边堵住西边漏道是不漏却还漏。 我说:“光白马啊,王子跑哪去了?”
那男的一听我这话立刻生气的走开,临走还不忘谴责我两句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