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为自己的清白编上两句,咱没人家大学生辩论赛上一个个跟小钢炮似的辨手的口才,只有瞎编的口才。
左小桃在我的口开不开不开还微开时,抢先开口跟抢绣球似的说:“要不是你丫淫贱下流的勾当我能成这样吗,我还是那句话,姑奶奶我今儿敲定你了!”
我一听干脆把微张的口闭上,再拉上拉索。渐渐染黑的夜幕徐徐落下,来时坐在火车上的美好憧憬跟脱兔似的一脱就不见了踪影。
左小桃拿手在我脑门上凿了一下,说:“你丫又憧憬什么呢,多愁善感的跟个傻逼诗人似的。”
我回过身来说:“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我也他妈的豁出去了!”
左小桃嘿嘿一乐,说:“行,这话我听着带劲。”
左小桃扶着我,冲远处的出租车一招手,那出租车便屁颠屁颠得冲我们开过来。在出租车向我们敞开车门时,我扶着左小桃坐进去,在后排座位上坐好后,我欲下车打开车门。
左小桃突然叫住我,说:“你丫干吗去,想溜吗?”
我就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内的回过头来。我看见了左小桃那双大眼睛里飘逸出来的一丝流恋、一丝恐惧、一丝莫可名状的忧伤。
我呆了一下说:“不是溜,回去把你丢的鞋拿回来。”
左小桃却又一下子喊:“靠!那破鞋还要它干吗,真是婆婆妈妈!”
我狠狠地瞪她一眼,又坐进来用力的关上车门。
我正想针锋相对针尖麦芒的跟她对着干一会,前面的司机扔来一句话:“轻点嘿,哥们我还指这车吃饭呢。”
我的万丈雄心差点闪了腰。我初来乍到不敢跟人这北京的哥叫板,只好笑着赔不是。
左小桃却在旁边嗒嗒嗒扫过来一梭子,说:“靠!你丫这车是纸糊的,花的千疮百孔跟一枪靶子一样,关一下车门你丫还不乐意了!”
司机立马跟个石墩子似的瓷实的估计连菊花也紧闭住了。我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脸,我想一定是一阵红一阵绿跟广告灯似的绚烂夺目。
我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左小桃,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我跟被人朝屁股上来了一锥子似的一跳三尺高,头嘭的撞在了车顶上。我看见心疼自己车的司机转了一下脑袋,估计他是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当饭给咽了回去。我要是司机后面坐一机关枪我也拿话当饭咽。
左小桃说:“你丫又怎么了,羊儿风发作了?”
我说:“我的包,我的包忘拿了!”
我连连朝司机摆手,示意他折回去。
左小桃跟个首长似的一挥手制止了我,说:“别慌的跟媳妇跑了似的,没丢。”
我用乞求的眼神望她,想看看她脑袋里想卖哪个牌子的药。左小桃看了看我,那眼神朝自己脚上示意了一下。我顺着她修长的腿朝下面望去。
我靠,我的包竟被她垫在脚下当鞋垫呢。
我说:“靠,你怎么能这么做,打狗还看主人呢。”
我边说边俯下身想把包拿上来,左小桃也下手阻拦。但她一个负伤的弱女子怎么能抵挡住我一米八二的伟丈夫呢。我如愿以偿把我的包从她脚底下抽出来跟釜底抽薪似的。左小桃脚下一空,加上跟我争抢时移形换位重心不稳,那只伤脚为了稳住身形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我手里捏着包突然听见一声撕肝裂胆的惨叫。我看见那位的哥的肩膀隐隐的有些颤抖。我确定了这声音的来源是来自我旁边的左小桃时,我知道我他妈又坏了。
我赶紧把手上的包扔掉,两手赶紧缩回去护住自己那饱经耳光的双脸。我捂着脸慢慢的转头看了一眼左小桃。她这次不知道是有伤在身还是车里空间狭小令她拳脚施展不开,反正她没有对我动粗,相反她把她那双大眼睛装饰得无比委屈,在车窗透进的微弱灯光的映射下,呆呆的望着我。
这一刻静极了,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动。我捂着脸的双手慢慢的放开了,我的手放开的同时我的头也慢慢的低下,就跟电视上那些煽情的滥镜头一样。我想俯身捡起来落在我脚下的包给她重新垫回去,垫高点她的脚痛会减轻一些。
在我正把这善良伟大散发着人道主义光辉的想法付诸行动时,突然间我毫无防备的脸上又挨了她重重的一巴掌,那声音嘎嘣脆就跟你吃胡萝卜是一个样儿。
我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暴风雪来临之前总是那么的平静。
我捂着脸直想哭,这他妈一什么女人啊,整个一虐待狂。看来北京这林子太大了海了去了,这规模一上去,什么鸟都有了,原来没有的品种也他妈基因变异出那么一个来。这前几年贤惠莫过刘慧芳的观念早已经躺在棺材里烂的连根头发也找不着了。
我朝司机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爱咋地咋地吧,把我当色狼扭送到派出所也比跟这么一女魔头强。
司机听了我近乎绝望近乎哀怜的请求,踩油门的脚移形换位准备往刹车上踩时,左小桃这挺英姿飒爽的机关枪又冲他扫射过去,说:“你他妈敢停车!你要停车我把你丫这车当响炮给你踩扁了你信不信!”
那司机也害了怕,急忙收住要踩刹车的脚。我估计他的感受跟看那《我的野蛮女友》一样。
司机不敢停车,继续穿行在首都的大街上。
左小桃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去我的包,又垫在了脚底下,说:“你丫要有种再来拿一回我看看!”
我看了看左小桃,我想她要长几根胡子肯定应了那句话,吹胡子瞪眼。我的眼估计能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碎了钢牙往肚子里咽。我对左小桃算是彻彻底底的服了,佩服的紧。左小桃见我彻底臣服,轻笑一声正襟危坐。
我把希望转向了司机。我试着有一搭没一搭得跟司机唠嗑,无非是你家哪儿的、出来多久之类的引子。司机被左小桃这挺机关枪逼着,说话小心谨慎的跟一被审讯的案犯似的。
我看了一回车窗外沉沉的夜色,终于亮出了底牌,我说:“司机师傅,你救救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左小桃见我转换了思路竟寻起外援来,气不打一处而是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说:“靠!行,你丫真行,毛主席都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看你今儿能不能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儿!”说完一转脸,一排子丨弹丨扫向司机的后脑勺说:“你丫开你的车,甭听他胡嘞嘞,别给自个儿找不自在!”
我的心又吧嗒掉地上,摔了个千丝万缕支离破碎。我的后路全被左小桃堵住了,坚硬瓷实的跟混凝土浇筑过一般。我现在怎么办,跳车吧,明天早上头版头条,“一不明身份男子昨夜跳车身亡,出事原因现在调查之中”,然后我的惨不忍睹的尸体照片被人搬上报纸,然后首都千千万万的民众在茶余饭后互相讨论事故原因,最后得出结论,这又不知是哪个五湖四海鸡角旮旯来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