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决裂
大鬼程跟着麻三儿就进了家，要说这麻三儿当丨警丨察其实挺不够格的，自己家七拐八拐的得走好几分钟，他愣是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要是知道，即使打不过大鬼程，也能跑啊，但大鬼程今天要做的，就是要关起门来打狗，让你跑都没法跑
麻三儿前脚刚一进门，大鬼程就跟了进来，麻三儿一转身，大鬼程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麻三儿踹翻在地，然后怒气冲冲的说
“操你妈的，你不是铐我吗”
“哎呀，你他妈干啥，我告诉你，别在这撒野”麻三儿虽然知道大鬼程的厉害，但他并不怕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丨警丨察，自古以来，正不压邪
“撒野？我他妈今天就要撒野”大鬼程根本就没把麻三儿当成个丨警丨察，在他看来，麻三儿还是那个跟在陈武身后的小马仔，打你，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说完，大鬼程也不管麻三儿说什么了，据后来他自己说，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冲上去就打，他打麻三儿，基本上很轻松，一个是当年刀砍四虎打遍监狱无敌手的打架王子，另一个是跟着人去砍人还拉裤子只会打女人的怂包一个，一般来说，这种架不会有人去下赌注，因为还没开打，麻三儿就已经败了
大鬼程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了，此刻的麻三儿已经鲜血淋漓的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大鬼程又上去踢了一脚，看到麻三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扭过头，边骂边走了
当然麻三儿没有死，大鬼程还没有勇气去打死他，现在的他不是年轻时候的他了，那时候的他要什么没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进去一次，这辈子就完了
大鬼程从麻三儿家出来，就直接回家了，他觉得，这事是他和麻三儿之间的私人矛盾，没有什么大事，混社会的人赤手空拳打一架根本不算什么事，出了气的大鬼程心里觉得好受点儿了，毕竟下午麻三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铐他，对他来说，是一件特没面子的事
但大鬼程是这么想的，麻三儿可不是这么想的，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街头混混，而是一个人民丨警丨察，你大鬼程跑我家把我打成这样，也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于是，醒过来的麻三儿直接给所里打电话，说大鬼程袭警，没多一会，一车丨警丨察就开始满世界的找大鬼程了
大鬼程是在家里被铐上的，大鬼程一边挣扎一边冲着麻三儿喊
“操你妈的，有本事你打我一顿”他觉得，男人之间，最好还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但他忘了，那只是十几年前的规则，现在的规则，挨打的才是爷爷
其实麻三儿挺够意思，他不但没打大鬼程，还让大鬼程告诉朋友给他送点儿衣服被子，因为他完全是按规定办事，拘留他，大鬼程一边骂一边拿起电话，他本来是想给二龙打电话的，但刚和二龙吵了架，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于是他给肖磊拨了电话
“我被拘了，给我送点被子”大鬼程说的特轻松，在他看来，拘留根本不算什么
“我操，咋了”肖磊喷了一口酒
“打架”大鬼程特自豪的说
“咋了”一起吃饭的陈武问肖磊
“哦，行了，等着我去吧”肖磊挂掉了电话
“去趟派出所，大鬼程被拘了，打架了，我去看看”肖磊对陈武说
“我跟你去吧，麻三儿在那呢，没准好说话”陈武也放下碗，跟着肖磊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陈武和肖磊直接先去找的麻三儿，可一见麻三儿，陈武和肖磊都不说话了，因为麻三儿脸上没一处好地方，眼睛鼻子全是肿的，看到陈武来了，麻三儿哼哼哈哈的说
“坐吧，武哥”
“咋回事，你咋成这样了”陈武问
“被大鬼程打的，你们来干啥”麻三儿抬起头问陈武和肖磊
“啊，这个.......”陈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麻三儿知道，陈武和肖磊是为了大鬼程来的，大鬼程的电话是他让打的，陈武来的路上，他一直再琢磨着怎么和陈武说这个事，他知道，陈武肯定是要讲清的
“哎，让他给你看病去”陈武也知道，大鬼程再怎么有理，只要动了手，也说不清楚，更何况这事真不怨麻三儿
“武哥，这事吧，你看我也做不了主”麻三儿是下定决心了，今天一定要把大鬼程拘了，要不然对比起自己这张脸
“三儿啊，把人放了吧，街里街坊的，给我个面子”陈武客气的说
“武哥，我没法说，你看，他把我打成这样，你让我咋办，我的面子往哪放”麻三儿并不愿意放大鬼程
陈武不说话了，这事，真的挺不好办，看样子，麻三儿是不打算给他面子
“带我看看他去吧，别打他”陈武其实已经放弃了今天把大鬼程带出去的想法，毕竟这事大鬼程做的挺操蛋
“别见了，哥”麻三儿轻轻的说
“我看看他也不行”陈武盯着麻三儿的眼睛，问道
麻三儿不说话了，他不敢看陈武的眼睛，他怕
“问你呢，我看看他也不行”陈武又问了一遍
“不行”麻三儿很小声的说道
“你牛逼什么，别以为当个丨警丨察就牛逼，我操你妈”陈武被麻三儿的话激怒了，在他看来，麻三儿根本就不算个丨警丨察，永远都是他手底下的那个小马仔
“武哥，不是，你听我说，这事吧，真不赖我”麻三儿看到陈武发怒了，有点不知所措，此刻，他也忘了自己的角色
“干嘛呢，你们谁啊，怎么这么说话”正在麻三儿和陈武说话的时候，白天那个副所长进来了，他听到吵声，就进来了
“哟，陈武啊，别来无恙啊”副所长看清楚了，是陈武，他冷笑着坐在陈武身边
“哦，孙所啊”陈武抬了抬头，也冷笑着说，这个所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陈彬的那个好友，在那个派出所被陈武羞辱的那个，自从那次之后，就调到了这里，陈武知道，今天，大鬼程无论如何也放不出去了
“干嘛呀，在这闹呀？是不”副所长看着陈武，笑着问
“没有，就是来讲讲道理”陈武说
“讲道理？你的朋友袭警了，知道吗，拘留可是轻的”副所长哼了一声
陈武不说话了，他看了麻三儿一眼，把皮球踢给了麻三儿
“行了，三儿，该值班了，闲杂人等不要在这待着了，妨碍办公”那副所长下了逐客令，说完，就自己走了出去
“三儿”陈武的语气缓和了挺多
“武哥，这事吧，我真的，没法办”麻三儿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边是自己跟了好多年的大哥，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行了，我知道了，肖磊，咱们走吧”陈武站了起来，其实是个姿态，他觉得，麻三儿会喊他一声，至少他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这面子麻三儿是会给他的，但可惜的是，麻三儿没有，甚至连站都没往起站
走到门口的陈武忽然转过头来，把手放在麻三儿的脸上，狠狠的拍了拍，注意，不是嘴巴，而是狠狠的拍了拍，这比给一个嘴巴更狠，因为这更能羞辱一个人，说道
“你有种，当了丨警丨察牛逼了”眼睛狠狠的瞪着麻三儿
“你别太过分了”麻三儿轻轻的说，这个时候的麻三儿，其实还是怕陈武的，因为他说话的语调很缓慢，一般来说，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但也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操你妈”陈武没想到麻三儿会跟他这么说话
“操你妈，陈武，你别以为自己混社会就牛逼， 我告诉你，这是法治社会，你他妈来劲，我连你也拘了”麻三儿终于愤怒了，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跟陈武这么说话，以前，他不敢
陈武和肖磊都被惊呆了，他们真的想不到麻三儿会这么狠
“我操你妈”陈武一脚直接揣在麻三儿肚子上，冲上去就要打
“来，你有种打死我”麻三儿看着陈武，并没有还手，但眼睛里却是泪
“行，我今天就打死你”陈武已经彻底愤怒了，他觉得，今天太没面子，不但被那个副所长羞辱了一番，甚至被麻三儿这样他从来都看不上的小人物羞辱了
“行了，走吧”肖磊一把拉住陈武，然后看了麻三儿一眼，说
“把被子给大鬼程送去，多谢了”说完，就把歇斯底里的陈武拽了出去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陈武还没消气，一直骂着麻三儿，等他骂够了，肖磊说
“算了吧，这事不值得，而且，也不怪麻三儿，他这个人，还是小心点儿好”
“我能怕他，操他妈的”陈武还在骂着
“不是说你怕他，而是他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要狠得多”肖磊仍然慢条斯理的说着
陈武看着肖磊，他觉得，越发读不懂这个人了
值班室内，麻三儿站了起来，看着陈武的背影，咬了咬牙，对自己说：陈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