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撒气儿
大鬼程被拘留了，原因是他把麻三儿堵在家里狠狠的揍了一顿
事情的缘由是麻三儿所在的派出所有一个副所长，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带上一两个人到自己所辖区内的一些个体单位检查，说是检查，其实无非是想要几个零花钱，也难怪，那时候的派出所只能算清水衙门，不捞点外快日子还真不好过，丨警丨察也得柴米有酱醋茶啊
以前二龙一个人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会给这副所长买条烟什么的，俩人互相假惺惺的客气几下，彼此说一下生活的不易，事业的不顺，以及各自的人生观世界观什么的，说道动情处，没准还会彼此感慨一番，拥抱一下，抱着对方拍拍肩膀，然后互相摆手致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大鬼程不一样，你让他拿着大片刀去砍个人他很在行，但你让他假惺惺的跟人客气，他一点都不在行，本来这文化人跟文化人之间的交流就特假特酸，你非要让大鬼程一个大老粗去假惺惺的扮演文化人，这不强人所难吗，大鬼程这个人向来喜欢直截了当，你要干啥就直接说，别绕圈子，第一俩人都累，第二实在麻烦，大鬼程就喜欢一种人---实在人，你跟我假惺惺的客气，对不起，我不会
但这位副所长属于典型那种当了**还必须得立个贞节牌坊的主儿，那意思是我跟你要钱是看的起你，你给我钱是你的光荣，要说当丨警丨察当成这样，也太不要脸了，但话说回来，这事多半都是愿打愿挨的，要是洗浴中心没有儿乱七八糟的事，谁怕丨警丨察啊，黑老瓦嫌猪黑，其实谁都不干净
“怎么着，生意挺好的啊”副所长手放在背后，笑着对大鬼程说
“孙哥啊，你咋又来了”大鬼程属于那种典型的不会聊天的人，一开口说话八成把人噎得半死
“咋了，嫌我来的多了？”副所长挺不高兴，心想，这傻逼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
“没有啊，我们这几天生意不好，你过两天再来，行不”说曹操曹操没到，说傻逼，傻逼真的就来了，一不留神，大鬼程就朝着傻逼方队直挺挺的走过去了
“你啥意思啊”副所长有点儿下不来台，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堂堂的副所长，去首都未必有人认识，但在自己的辖区里多少还算是个出镜率比较高的人，吃个饭都会有人过来敬酒，上个厕所还有人给拉门，你大鬼程算老几啊，敢跟我这么说话，真他妈拿村长不当干部了
“行了行了，去吧台拿二百块钱吧”大鬼程带答不理的说，其实他也想像二龙那样，假惺惺一会儿，但大鬼程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丨警丨察，他不喜欢和丨警丨察打交道，所以同样的意思到了他这，表达方法就变了，本来花点钱客气两句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把事情闹到最复杂的地步
“干嘛，你当我要钱来了啊，你打发要饭的呢”副所长一下就火了，他哪受过这样的气啊，立惯了牌坊，突然有人要砸，他还的有点儿不习惯
“那你要干嘛啊，我说你们咋就喂不饱啊”大鬼程也火了，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一站，他彻底算是在傻逼方队扎了根了，拉都拉不出来
“哎呦，我说你算哪根葱啊，去，把二龙给我叫出来，你该干嘛干嘛去”副所长不想在搭理大鬼程了，他觉得，这个人的脑子有毛病，而且在他看来，大鬼程不过是个看门的
“二龙不在，有啥事你跟我说”大鬼程一仰头，根本就没把这副所长看在眼里，在他眼里，当年抓他的刑警才算丨警丨察，这些地方小派出所的丨警丨察不算丨警丨察，那么厉害的丨警丨察他都不怕，能怕他吗
“跟你说？你做得了主吗？”副所长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
“能，天塌了也是我做主，怎么着吧”大鬼程也哼了一声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副所长一边说一边就拿起电话给所里打电话
“来来，洗浴这，涉嫌**，带上铐子过来，多来几个人”副所长在电话里说道
“哎呦，你他妈跟我玩儿这个”大鬼程一愣，他没想到，这副所长翻脸就不认人，前天在酒桌上喝多了，还跟我一块撒尿称兄道弟呢，今天怎么一下就成这样了
不一会儿， 就来了一车警车，其中就有麻三儿，大鬼程一看有麻三儿，心里想应该没啥大事，再怎么说麻三儿也算半个自己人
“给我把他铐起来”副所长指着大鬼程就对进来的那些丨警丨察说
麻三儿没说话，上来就直接拷大鬼程，咔嚓，一把铐子把大鬼程铐的结结实实
“我操你妈，麻三儿，你敢铐我？”大鬼程太实在了，虽然他和麻三儿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跟陈武平起平坐的，麻三儿不过是个曾经跟着陈武的小马仔，居然敢来铐我，用社会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以下犯上，但他忘了，今天的麻三儿是个丨警丨察，丨警丨察要抓你，你敢跑就是拒捕，打死都白死
“少废话”麻三儿瞪了大鬼程一眼，示意身后的人把大鬼程带进车里
“哎呦，我操你个妈的，麻三儿，有种你今天枪毙了我，要不我他妈跟你没完”大鬼程坐在车里大声的骂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个十足的傻逼
“真他妈狂，我告诉你，老实点，有你好果子吃”那个副所长看见大鬼程这么狂妄，冲着他喊道
“告诉你们，从今天起，别他妈想营业了”副所长对着洗浴的所有服务生大声喊道
二龙急匆匆的从宣城赶回来，他知道，大鬼程的驴脾气又犯了，但还好的是，他和这副所长的关系不错，去了派出所之后，二龙先是被副所长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番，然后二龙就开始大打人情牌，什么都是街里街坊的，什么孙哥为人仗义，反正说的话肯定都是这副所长爱听的，当然这副所长也不是那种没完没了的人，真要关掉洗浴中心，他就少了一个吃饭的地方，俩人就这么寒暄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二龙从包里拿出一摞钱，打开抽屉，轻轻的往里一推，然后笑着看着副所长
“行了，看你也没啥大事，下不为例啊，让你那看门的小子别那么狂，太不给面子了”副所长关上抽屉，对二龙说
“知道了，孙哥，他不懂事，您就别怒了，跟他较什么劲啊，哪天，我请客，咱哥俩好好喝一顿去”二龙笑的特假
“还是你懂事，二龙啊，你，好人”副所长眯着眼对二龙说
“那您看......”二龙探着头问
“回去吧，一会儿就营业吧，我一会儿放人”副所长一摆手
“好嘞”二龙站起身来就走，二龙知道，跟这种人打交道，该说啥就说，该走就走，不能拖泥带水，不能太客气
当天下午，大鬼程被放了出来，刚一回洗浴，二龙就劈头盖脸的说
“你咋回事啊，惹他干啥”
“他太他妈操蛋了，前天刚吃完饭，花了好几百，今天又来了”
“他就是每天来也轮不到你跟他横，你算老几”二龙有点儿生气，本来二百块钱能打发的事，这下子花了好几千，他心里确实有点儿憋屈
“操你妈，这事又不赖我”大鬼程怒了，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最近总有人问自己算老几，我算老几关你们什么事，老子在监狱的时候就是老大，出来也是好汉一条
“行了行了，我知道不赖你，这事算了，以后学着点儿说话，别那么横了”二龙消了消气，他知道，对待大鬼程这样的人就得大棒子加胡萝卜，不能往死了打，也不能往死了喂
“老子他妈不干了”大鬼程指着二龙骂了一句，然后扭头就走
“真他妈倔”二龙看着大鬼程的背影，摇了摇头，大鬼程出走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到了最后，他都去家陪着笑脸说一些什么洗浴中心没我二龙可以，但没你鬼哥就是不行之类的话，他知道，大鬼程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属于最好忽悠的那种
大鬼程越走越生气，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怎么就没人理解呢，思来想去中，大鬼程的思维又到了死胡同，转不出来了，今天这口气要是不出，他估计晚上就得憋死
正在路上走着，大鬼程一抬头，正好看见麻三儿下班回家，这下，大鬼程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全都聚集在麻三儿身上了
“操你妈的，敢他妈铐我”大鬼程加快了脚步，跟在麻三儿身后朝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