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二龙得虎将
很难想象四虎要是听了二龙的话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但历史这个东西肯定不是都由必然构成的，还有很多偶然，现在去追究四虎究竟为什么在一天之间起诉再撤诉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但可以肯定的是，二龙再次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说，这种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基本上是死路一条，但对于二龙这种人来说，阳关大道走不成了，还有羊肠小道，跟哪走不是走啊，难道非得在四虎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没过几天，二龙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时候的二龙其实已经有了病急乱投医的想法，他去找大鬼程，其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成功概率，或者说成功几率非常小的机会，但或许命中注定二龙命不该绝，大鬼程居然答应了二龙的要求，因为二龙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百分之三十的干股，外加年底分红，并且是名誉上的老板
大鬼程自从出狱之后，虽然陈武待他不薄，基本上是要啥给啥，但对于大鬼程这样八十年代的混子来说，钱并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想当初大龙，陈武甚至二飞这些和他一个等级甚至不如自己的人，如今都成了大哥级的人物，自己还是个马仔，说出去不好听，钱到哪都能赚，但面子这个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正好在这个时候，二龙这几乎不能让人拒绝的条件让大鬼程心动了，但从心底的那种哥们义气还是让他觉得这事有必要和陈武说一声
“武，我跟你说个事”大鬼程鼓足了勇气才对陈武说，并不是他怕陈武，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开口
“啥事啊，说啊，咋这么客气”陈武和大鬼程之间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谁是谁的手下之类的说法，自从当年大鬼程替陈武扛了事，陈武就一直把大鬼程当个心腹兄弟看待，绝没有高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咋和你说，这事吧，有点儿麻烦”大鬼程看着陈武，一脸愧疚的说
“咋了，是不缺钱了”陈武笑着，他知道，大鬼程这样的人早已经完全和时代脱节，除了混社会，并没有赚钱的能力，至于能不能混上钱，除了他的本事，还得看他的造化，混社会混来钱的，都是聪明人，大鬼程是不是聪明人，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不是，今天吧，二龙来找过我”大鬼程说
“二龙？他找你干啥”陈武有点儿纳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二龙会舔着脸来找大鬼程
“他想让我去给他看洗浴，当老板，给我百分之三十的干股，我觉得挺好，跟你商量商量，你要让我去，我就去，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大鬼程把皮球退给了陈武，其实他知道，陈武肯定不会阻挠他
“这样啊”陈武明白了，这是大鬼程向他请辞来了
“武，没事，咱哥俩不用，去和不去不影响咱俩的关系，我只是觉得，这事对我来说是个机会，你也知道，我不如你有本事，也这么大岁数了，我想稳定点儿，后半辈子我得想辙”大鬼程说的挺真诚，他要走陈武肯定拦不住，但话得说到了，他这样九十年代基本上没过的人心里还是有着八十年代人的那种想法
“哎呀，说啥呢，去吧，这事挺好，但你得记住，二龙那个人心眼儿不好，你万事要小心，遇到什么不懂的跟我商量商量，我和你是兄弟，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需要钱，来找我，我给你备着”陈武知道，既然拦不住他，不如送他一程
“我知道，武，我......你看，我这事办的不对”大鬼程看着陈武，样子特真诚
“怎么不对，这事办的对，人为钱死鸟为食亡，你做的没错，万事小心就行”陈武的话更像是一种祝福
“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你还找我，我什么都不管，也得管你”大鬼程拍着胸脯子说
“嗯，那肯定的啊”陈武笑着说
“走，咱俩喝一顿去”大鬼程说
“行”
第二天，大鬼程就去洗浴中心了，那时候的他，真正把这当成了一个事业，但说是老板，其实他干的其实就是看场子的事，陈彬那些手下虽然也都是见过世面，跟了陈彬这么久，见过大世面，一般的社会人是不怕的，但对于大鬼程，他们真怕，这些人多数是坐过牢的，有的和大鬼程关一个号里，大鬼程的手段和残忍他们见识过，再加上以讹传讹，大鬼程在那个年代，几乎成了战神的代名词，所以，对于大鬼程他们又敬又怕
大鬼程到了洗浴中心之后，专门请这些一直来找麻烦的人吃了一顿饭，其实这是一顿鸿门宴，目的是告诉他们，这个场子有我罩着，谁再来捣乱，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要翻脸，你们都得认，还别说，大鬼程真管用，他往洗浴中心一坐，没人敢来闹事，慢慢的，社会上就流传开了，这个洗浴是大鬼程的，人们都把幕后的老板二龙淡忘了
二龙对大鬼程也挺够意思，每每来了新的小姐，二龙先让大鬼程尝一遍，这是一种投资，也是一种示好，隔三差五的俩人还吃顿饭喝顿酒泡泡澡堂子什么的，慢慢的， 大鬼程觉得，二龙并没有陈武说的那么坏，二龙对他的知遇之恩，大鬼程记在了心里
人和人的友情多数是在患难中才能见到的，如果每顿酒都有烧鸡炖肉烤鸭子那么这样的友谊基本上是禁不住考验的，当然这话的意思不是说只有花生米榨菜的酒里才能有真正的友谊，环境不同，友谊的分量也就肯定不可同日而语，二龙并没有大龙那么在乎钱，而且给大鬼程花的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他却有了一层强有力的保护，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把大鬼程这样的人抓在手里
大鬼程去找陈武的次数渐渐少了，陈武并不在意，毕竟大鬼程跟着二龙，总找自己的话，会很为难，大鬼程之所以活得如此灿烂，那是因为他成长在一个理想主义薄发的年代里，他眼里曾经充满着希望，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让大鬼程的理想破灭，实用主义逐渐占据了上风，操你妈的理想，这话其实一点都不粗鲁，更多的其实是梦碎和辛酸，所以慢慢的，大鬼程也变成了当年自己特别讨厌的那种人，因为人都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天下没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近墨者的人慢慢的都会变黑
陈璐后来和我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大鬼程总喜欢把义气放在第一，但他却忘记了一个义气最重要的因素---人，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去无条件的付出的，有的时候，义气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对于陈璐的话，我深信不疑，因为她的眼睛真诚而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