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最大的帐篷内，叶帆跟那黑甲战士，以及长老们交谈，才知道了此时的处境。
首先，这里还真是九渊，但还不是最深处，只是相对中间的寒泉界。
在九渊，大家习惯称这里是阴间。
因为通常只有孤魂野鬼，才会坠落到这里来。
若是活人，活物，想要来这里，就得从特殊的入口。
很显然，鸿蒙就有一个……
但是，进了入口，会去到哪里，谁也不好说。
“也就是说……你们是以前下来的活人，繁衍的后代？”
“正是”。
黑甲战士石犁点了点头，石犁是这个寒桑部落的护卫队队长。
在寒泉，这样的死人部落，数不胜数。
但因为寒泉也确实太大了，所以彼此几乎也不太能遇到。
叶帆说自己飞了十几天都没看到什么死人，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为了躲避这里的鬼兽，死人们都会选择在隐蔽的地方扎营聚集。
“既然如此，你们该是活人，干嘛说自己死人？”铁牛问道。
“不……它们的身体结构，确实跟我们不一样”。
霍焦眯眼道：“你们没发现么，这里的人……没有心跳”。
叶帆一怔，他都没注意到，这群死人身体结构，确实很诡异。
没心跳，血液不流动，更别说由里到外，都是混合着暗物质了！
“我们的先祖虽然是活人，但在阴间出生的孩子，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都跟活人不一样……”
“按照你们阳间对生死的定义，我们这些人，确实是死人没错”。
一名长老说道，大家也并不介意这个称呼。
“那轩辕帝，是你们什么人？为何会有他的雕像？”
“是英雄！广场上的所有雕像，都是曾经帮助过我们寒桑部落的强者。”
“不过，轩辕帝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英雄了，现在他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但如果没错，他应该在九渊更深处……”
叶帆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难道姬轩辕在太始没什么名气，是因为他来了九渊？
“问这么多干嘛？我就想知道怎么出去！”
祁文沙不满地大嚷，拿起寒桑族人拿来的兽肉料理，大口咬了口。
结果刚吃进去，就又吐了出来！
“什么鬼东西！这还不如吃生肉！！这都臭了！！”
“死人拿给你的，可不就是鬼东西？”一女魔头笑道。
“这位是青龙强者吧？”石犁很客气地解释道：“可能不和你们的口味，我们这里的死人，喜欢将食物做成腐烂，因为在这里，很少能吃到腐烂的肉”。
众魔头一阵恶寒，这口味也太重了！
“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出去？”
石犁摇头，“出不去的，九渊，有进无出，至少……我们从没听说过，有谁出去”。
“不可能！必然有办法！你快说！！”
铁牛情绪激动，直接一把揪住了石犁的脖子！
石犁使出全力，但无法挣脱，表情扭曲，脖子都要断了！
一群寒桑族死人都很是紧张，又不敢乱动。
“铁牛！放开它！”叶帆低沉喝道。
铁牛一震，只好松手。
“其实你们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们在鸿蒙，听说谁从九渊出去吗？”
叶帆扫了众魔头一眼，道：“简自在，总比你们厉害吧？它出去了么？”
一群魔头脸色黯然，想到真的可能永远出不去了，再强大的家伙，也会心情复杂。
关键，它们不是自愿进来的啊！
“简自在？妖皇简自在？”缓过来的石犁，皱眉问道。
叶帆等不禁愕然看向它。
“你又认识？”
“自然认得！”
石犁道：“九渊分九泉，酆泉、衙泉、黄泉、寒泉、阴泉、幽泉、下泉、苦泉、溟泉”。
“如今你们所在的，就是第四层寒泉，往下的五泉，更加凶险而恶劣”。
“阴泉开始，便再无任何阳气！”
“幽泉将彻底黑暗，再无天光。”
“下泉正如期名，只下不上，休想回头”。
“苦泉更是万般痛苦，尽皆其中，不给半点活路！”
众魔头一个个脸色越发难看。
“这鬼地方……还有五层？”
“上面已经火烧屁股，这里又冻得要死，狗娘养的，还能更苦？”
“关键老子几十万年没有肚子饿过了！来这里以后，天天饿得慌，还没东西吃！”
“早知道以前有好吃的，多吃几口，省得现在都快当饿死鬼了！！”
叶帆让一群妖魔鬼怪安静，然后继续问石犁。
“你只说了下面四层，还有最后的溟泉呢？”
众魔头一怔，都竖耳倾听。
石犁诡异一笑，道：“到最深处的溟泉，据说遇水不沉，遇火不焚，遇雷不灭，遇风不化！”
“啥？水不沉，火不焚，雷不灭，风不化……那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吗？”祁文沙哈哈大笑。
“不如我们直接去溟泉？反倒还安全一些？”
霍焦眯了眯眼，捋着胡子道：“此事……恐怕并没那么简单，反常才是关键。”
叶帆点头，淡淡道：“石犁的意思，应该是说，溟泉之中，规则将彻底颠覆”。
“水不沉，但未必不能将你融化，火不焚，未必不能将你石化”。
“一切认知，都不再是常规的，防不胜防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
“正是如此！”
石犁欣赏地看着叶帆，一笑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叶帆一愣，才发现自己没自我介绍。
“叶帆”。
“叶帆？神龙氏？”
“不错”。
“看来你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悟性不俗，竟然能想到这一点”，石犁道。
众魔头一个个傻眼，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理解，石犁怎么得出“叶帆实力不怎么样”的结论。
叶帆倒是没多想，可能石犁眼中，姬轩辕、简自在那种才是高手。
“溟泉之所以最危险，正是因为，一旦到了哪里，常识就完全没了意义”。
“你遇到的一阵微风，可能就将你碎尸万段，你遇到一点光亮，就会被黑暗吞噬……”
“溟泉的危险是最大的，但……却是最难以提防的，随时随地，任何一点细节，都可能万劫不复！”
铁牛不耐烦道：“你说了这么多，妖皇究竟在哪？”
“你还不明白吗？大蛮牛？”
夜独行冷笑：“既然九渊最深处的信息，已经连这里都知道，那自然有人下去了……”
“妖皇在溟泉！？”
众人纷纷色变，但一想也是，简自在这种强者，必然不会惧怕溟泉。
“妖皇简自在，之所以大名鼎鼎，也是因为进入溟泉的这一路，拯救了无数我们阴间的死人”。
“而且，大量妖族强者，被它召集了起来，一起进入了溟泉”，石犁说道。
“怪不得……原来是在召集妖族高手加入？”
叶帆喃喃道：“你们上面的一层层，都在传颂这些人的消息，也是它们有特意叮嘱吧？”
九渊虽然活人少，但毕竟大。
几千、几万、几十万年，总会陆陆续续有强者进入。
积少成多，只要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些古老传说强者的事迹，自然会跟着下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