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冰冷。
王兆龙此时浑然不惧,戏妆花的不成样子,活脱脱一个小丑,癫狂至极:“她可以不用死!我们也可以活着!可就因为你这个蠢货!一切都完了!都完了!二十年啊!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啊!”
秦宁面无表情,道:“她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让她安宁?”
“可我们让她活了!”王兆龙双目猩红,嘶吼道:“活着不好吗?活着有什么不好?”
“活着成为你们续命的口粮?”秦宁冷冷的说道。
“那又如何?”王兆龙指着戏班子的一众人,道:“我们都可以活着,她也不用孤零零的躺在一个孤坟里,有丈夫,有女儿!我们给了她新的生活,她根本不会记得一切痛苦!永远不会知道,不好吗?”
癫狂。
此时的王兆龙显然已经癫狂极了。
秦宁双目更为冰冷。
肆意压榨初晴身上的怨气,一次又一次的抹除记忆。
这种宛若轮回的遭遇。
让秦宁已经是怒火沸腾。
癫狂的王兆龙忽然打了个激灵,但下一秒又是怨毒道:“她既然一心求死,那为何你当年将她埋葬,却又布下阵法蕴养她的灵魂?嘿嘿,你做的比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秦宁面无表情。
当年将初晴埋葬。
他的确布下了阵法想要滋养初晴的灵魂,以待寻找破除童子命的天机。
但是当年他道行尚且浅薄。
对于灵魂之说也只是似懂非懂。
当时又没见过真正的鬼,老瞎子也不打算指点。
所以就自己照葫芦画瓢,根据藏书阁里的一门据说能蕴养灵魂的阵法布置了一下,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现在想来。
应当是老瞎子算到如果这么做只会让初晴死后在遭一劫。
也难怪杨寡妇会帮忙。
想至此。
秦宁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但很快,他又是冷冷的说道:“说了这么多,可以说遗言了。”
王兆龙脸上一片狰狞抖动:“难道你就不想让她活吗?”
说来说去。
王兆龙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他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戏班子的一众人。
“你觉得,她能不能活还需要你们来决定?”秦宁反问道。
王兆龙浑身颤了颤。
面前的可是天相门掌门。
想让一个人活,还真不是他们几个半吊子能左右的。
就算是不能完全复活初晴。
变成鬼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看向戏班子其余人,咬牙道:“所有的事,我一力承担,放他们走,让他们自生自灭,反正没了初晴的怨气,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秦宁没有言语。
王兆龙脸上的癫狂彻底散去,眼中带着浓浓的哀求跪在了地上:“我求你了!二十年前因为我,他们被玉京山折磨了二十年!现在他们只是想回家,回家看看自己的家人!就一眼!可以吗?我求求你了!秦掌门!”
“班主!”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看向王兆龙。
一个个泪流满面。
初晴拽了拽秦宁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秦宁深吸了一口气。
右手虚空一握。
何婵等人顿时惨叫连连,身上一缕缕怨气不断被剥夺出来。
王兆龙跪在地上,额头仅仅的贴在地面,浑身颤抖不安,死死的咬着牙关却是没有在开口。
只没一会儿。
何婵等人才是停止哀嚎。
但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个个消瘦的如皮包骨头。
在随着秦宁挥手。
这些人从地上爬起来,双目无神,行尸走肉般的向着出口处而去。
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地上跪着的王兆龙。
王兆龙没有抬头。
他不敢看一眼,哪怕只是背影,只等听不到脚步声后,他才是大吼道:“我带你们回家了!”
在抬头。
双目猩红。
只握紧了身旁的偃月刀,起身向着秦宁便是杀来。
王兆龙显然是要玩命的。
手中偃月刀也是实打实的真家伙。
一个垫步冲刺,待近了便是纵身而起,一记力劈华山冲着秦宁的脑门便是劈来。
秦宁抬了抬眼皮子。
龙头杖早已入手,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弹出,只信手一抬,轻而易举的将落下的偃月刀挡住。
王兆龙双眼瞪的通红。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色都有发紫。
可是偃月刀却不能在前进分毫。
这家伙好似是要跟秦宁杠上了一般,死活便是不肯退一步。
秦宁冷笑了一声。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胸前一枚斩煞符瞬间成型,冲着王兆龙便是打去。
王兆龙当即惨叫了一声,踉跄的连退十余步,只觉浑身疼痛难捱。
虽然秦宁平时看起来好像很不务正业。
但每天早晨都有打坐修炼的。
虚空画符的本事自然也更进一步,已经可以心神为引,虚空凝符。
不过目前阶段只限于一些较为简单的符法。
但饶是如此,玄门之中能做到这般地步的也不过寥寥几个。
挨了一记斩煞符。
王兆龙的气息是一弱再弱,但双眼中的怒火却是不下分毫。
握着偃月刀的双手流淌着鲜血,鲜血很快染红了刀锋,他死死的盯着秦宁,身上仅存的怨气是不断爆发,最后竟是化为一匹红马。
“卧槽,怨气化马!”秦宁眼皮子一阵乱跳。
这王兆龙一跃到马背上,随后拖着偃月刀在度冲着秦宁厮杀而来,这会儿配着大红脸,还真有点关二爷的风范。
秦宁嗤笑了一声,道:“二爷好歹也是忠肝义胆,就凭你这份人品,别污了关家名声。”
说罢。
手中龙头杖上金光闪烁。
只听龙吟之声响彻。
在随着秦宁挥动,强大的气劲破空而去,王兆龙毫不避让,手中偃月刀蓄势已久,冲着这道气劲便是劈去。
只听铿锵数声。
那偃月刀随即破裂。
王兆龙之惨叫了一声,胯下红马旋即化为青烟消散,而他本人则是跌落在地,嘴中哇哇的吐着鲜血,眼中生机溃散,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
秦宁懒得搭理此獠。
只在转身看向那白骨累累的坑洞,道:“山炮,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揪出来?”
白骨堆里很快传来一阵动静。
但见一根根白骨像是受了操控一般,疯狂的向着山炮被埋的方向涌去。
伴随着山炮的吼声,一股强大的煞气冲天而起。
秦宁听得这叫声,当下一瞪眼。
一道道斩龙符是如雨点般打去,只听铛铛之声不绝,那还没聚集起来的白骨便是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徒留山炮以三寸丁的身材站在坑底,脸上满是阴沉不定。
秦宁先放下初晴。
随后跳下这坑底,只在白骨堆里挑了跟大腿骨,走上前道:“我刚才在你的叫声里听到了不甘和愤怒。”
山炮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跟树皮般的脸强行镇定,道:“秦宁,我们或许了可以合作,吾……”
秦宁挥动着大腿骨抽在了这山炮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吾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