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看着他这身装束,不由地愣了一下。
“上车啊,才半天不见就认不出来了?”赖振平笑着招呼道。
待王朝阳上车之后,他没有着急开车,目光扫了一眼王朝阳手里鼓囊囊的包,问道:“你带了多少钱?”
王朝阳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五万。”
“五万可能不太够啊,不过暂时就这样吧。我约的那些人快要到了,不能迟到。但你要记住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多带钱。你这个事儿不好办,我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花钱时扣扣搜搜的,那你的事儿没个办成。”赖振平一边说着话,一边发动了汽车。
汽车并没有驶向东临市的繁华路段,而是朝着郊区开去,道路也越来越难走。在经过了一片农庄之后,汽车下了主路,一头扎进了一个小村庄中。
两边都是平房,绿树成荫,而且都是一人合抱的古树。车子在村庄的小路上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一个农家小院门外。
车子刚停稳,就见里面走出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旗袍,姿色和身段都是中上等,颇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意思。
赖振平称她为花姐,两人交谈满是嬉笑,手上频频有些小动作,看来两人的关系不寻常的。
赖振平没有过多介绍王朝阳,只是让王朝阳随他一起,也管那女人叫花姐。
进了大门,依然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右边是一排厢房,左边是一片菜地,开门进了一间厢房,顺着走廊又穿过一道门槛很高的窄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面积是前院的三倍以上,迎面是一座假山,两边种着整齐的花草,脚下的道路也精心修理过,铺的竟然是纯白的大理石,迎面依然是一排平房,深色实木的门窗上面雕龙画凤,很有古香古色的韵味。
普通人若只是看前院,怎么也想不到后院是如此的别有洞天。
王朝阳纵然见过许多世面,也被这前后的反差震惊到了。赖振平用手拍了拍他肩膀小声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这种地方要不是我带你来,你这辈子也进不来的。”
进门之后屋里正中一张八仙桌,居中坐了三个中年男子,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气味儿。看样子这三人已经到一段时间了。
花姐对着三人说了一句:“来了。”便直接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赖振平立刻跑到前面弯腰说道:“三位老总来的早啊,实在抱歉,我的车在路上堵了一段,千万不要见怪。我给三位介绍一下,这个年轻人就是王总,上午在电话里提到的。”
那三个人甚至没多看王朝阳一眼,只是随手挥一下,示意两人落座。
“上次的买卖结束后,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赖总的面了。听说上一次你赚翻了,至少赚了这个数,刚才我们还聊到都以为你金盆洗手了呢。”那眼镜男子说道。
“金总可别这么说,上次能把事情办成,还多亏了金总给面子呢。再说了,我赚到的那点小钱,都是入不了金总法眼的,连养家糊口都是问题,怎么敢想金盆洗手,金总真是说笑了。”赖振平陪笑着说道。
几个人就这样在酒桌上交谈起来,全都是打官腔或者互相奉承的社会嗑儿,也没见他们向花姐吩咐什么,一道又一道的菜品便被端上桌来。
菜品的分量很一般,但样式极为精致,桌上的酒有白有红,白的是飞天茅台,红的连王朝阳也认不出来。
听对方的交谈,王朝阳得知除了金总外,另外一位脸颊偏瘦的男子姓徐,赖振平一口一个徐总地喊着,一时间也听不出对方是做什么业务的。
另外一位面容清瘦,穿着功夫衫的男子复姓欧阳,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称他为欧阳大师。
王朝阳自从上桌除了陪着喝了三杯酒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机会。看这架势,这个局不像是为王朝阳的事而组的,反倒像是搭了别人的便车来求人办事的。
此时的赖振平早已喝得满脸通红,醉了六七分的样子。王朝阳低声问他什么时候能谈谈自己的事儿。
赖振平很不耐烦地搪塞了一句,便继续端着酒杯和欧阳大师攀谈去了。
王朝阳不悦地站起身来,把满满一杯酒扔在桌上,哗啦一声,酒水溅得四处都是。
“你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还不赶紧赔罪!”赖振平回过头来怒吼道。
“不好意思,刚才手滑。打扰了四位的雅兴,我先赔个不是。但接下来我就不奉陪了,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告辞!”
王朝阳说完话转身就走。
此时站在门口外面,原本笑魇如花的花姐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看着走出去的王朝阳,没有阻拦,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赖振平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院子里他才拉住王朝阳的胳膊,压着嗓音不悦道:“王总,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拖关系请人来给你办事儿的,你就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
“你这是在给我办事儿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直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桌上那三位是干什么的?”王朝阳冷声说道。
“你这年轻人太心急了,也太不会办事儿了。金总和欧阳大师他们的能量大得很,只要他们一点头,你那六个分厂的事儿就板上钉钉了。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但办任何事儿都需要一个过程,你得先和人家混熟,慢慢打进他们的圈子里。你不要以为你花钱了,别人就得对你毕恭毕敬。说句不好听的,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花这个钱还找不到门路呢。”赖振平一顿苦口婆心推心置腹。
王朝阳顿了片刻有些哑言,被赖振平拉着又回到了酒桌上。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熟了,反而多出了几分尴尬。
金总扶了扶眼镜,看着王朝阳正经说道:“听下面的人说过,你最近很出风头,你弄的那个什么产品单日销售额超过一亿,这很不容易嘛。”
“那只是短期的市场表现,现在已经回落了。”王朝阳淡淡地回答道。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倒是有点欣赏你的魄力。上午电话里听赖总介绍说你准备趁热打铁扩建六个分厂,这个想法很不错,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也坐不到这个酒桌上来。”金总温吞吞地说道,一只手慢慢摩挲着酒杯。
花姐正好上完一道菜,弯腰摆弄菜盘,旗袍半开的领口露出风光一片,却也浑不在意。
听完金总的话,笑盈盈地说道:“金老板可是不常夸人的,尤其是年轻一辈儿的,能得到金老板的认可,属实不容易呢!”
金总笑着打趣:“花姐的身材又丰满了许多,也不知道你家这道盐水豆腐口味变了没有。”
花姐妩媚一笑,扯过一把座椅,顺势紧贴着金总坐下来,往他碗里舀了两勺豆腐,最后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直接送到金总嘴边,说道:“味道怎么样,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金总把一勺豆腐含在嘴里,眯上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王朝阳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揽在花姐的腰上,顺着旗袍的轮廓上下摸索着,花姐则咯咯笑了两声,喂完第一口又喂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