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板目光和蔼，亲和力很强，小花对他顿生好感，立即被逗得笑出声来，不过紧跟着她又怯生生地躲到甄沫的怀中，因为旁边陈勇也笑了。

这位陈勇笑声如凭空炸雷，再加上不敢恭维的面部表情，给小花留下的心理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陈勇你不许笑了，都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去准备饭菜吧。四位同志都很累了，让他们好好吃上一顿，然后抓紧时间休息。”

陈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然后晃动着肩膀，离开去准备饭菜了。

蔡老板跟着解释道：“你们别看陈勇长得五大三粗，其实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侦察兵，战场技术一流没得说，还做得一手好饭。过一会儿你们就能尝尝他的手艺啦！”

说完这些蔡雨桥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分别看了一眼王朝阳和纪志勇，沉声说道：“趁这个机会，我把查坤城以及边境地区的详细情况再跟你们说一下吧。我在回来的路上，陈勇应该对你们讲过，不过这个陈勇的表达能力不咋地，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向你们再说明一下。”

“那就有劳蔡老板了。”王朝阳说道，这也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几人围坐起来，听蔡老板详说。

“查坤城的常规驻兵大约在两千人左右，作为距离边境最近的二级屯兵重镇，它的军事实力是比较强的，但军纪方面比较松散，想必来的一路你们也深有体会，内盐城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查坤城里竟然没有多少反应。这放在以前，你们一定很难想象吧？”

“不过这是有它的道理的。越国边境军队的军纪不严，跟他的部队体制有直接关系。分散在内盐城周边的众多二级屯兵重镇，部队补给还有军饷，基本都是自给自足。

换句话说，每一个屯兵重镇的最高长官都是土皇上，彼此之间虽然是友军，但不可避免的是各种暗通沟渠和勾心斗角。这就导致从大局来看，越国边境地区的屯兵总人数虽然多，但其实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利益打算。”

“还是那句话，这是体制的问题。越国军方为了跟中方保持边境对抗，不得不驻扎大量部队，但由于糟糕的经济状况，又负担不起军费，所以才搞成现在的样子！”

听完蔡雨桥的介绍，王朝阳对越国边境的情况有了概念上的理解，感慨一声说道：“打仗果然很费银子！”

蔡雨桥比一下大拇指：“一语中的！在我看来，决定战场局势的有两大因素，一个是钱，另一个就是技术！并且在我看来技术比钱还要重要。”

“在我看来有钱才养得起一支部队，但并不等于这支部队就是精锐部队。近些年来，随着军工科技的节节攀升，战场局势再也不是几十年前那种靠人海战术就能取胜的局面了。毫不夸张地说，一只装备精良的小股作战部队，足可以跟一个作战军区周旋，这就是技术的重要性。”

“仍然拿长矛榴弹炮举例，如果技术实力不够强，谁能想象我军拥有打击一百五十公里以外目标的能力。不要说一百五十公里，只要是超过一百公里，其射程优势便可以碾压绝大多数国内外火炮，这影响的不仅仅是一次战役，而是整个战局。”

“就比如现在，内盐城的阅兵仪式被咱们炸得七零八落，高级将领也死了一大片，此时的敌人一定很愤怒，恨不得找咱们拼命。但实际情况呢，他们只敢嘴上吆喝，不敢真正开火。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开火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嘿嘿，且不说内盐城，就是内盐城旁边那些二级屯兵重镇，也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我军的策略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遇到某些夜郎自大的小国，还是要伸手教训一下的。有了技术上的领先优势，咱们才有足够底气啊。”

蔡老板说完长长的一通话，舒心地端起水杯润了润喉咙。

纪志勇拍着大腿叹道：“蔡老板总结得太好了。不愧是文化人，而且说的还都是接地气的话。像我这种大老粗也听得清楚明白！”

王朝阳同样听得出这位蔡老板见识非凡，便找机会进一步问道：“那么依蔡老板看，咱们国家的国防工业短板还有哪些呢？”

蔡雨桥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却欲言又止：“这个话题太沉重，今天就不谈了。我看陈勇那边的饭菜也快准备好了，你们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这顿饭算是给你们接风，敞开了吃。而且你们放心，我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王朝阳比较遗憾，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也不好追问。

过了没多久，系着围裙的陈勇再次露面，只见他麻利地在院子当中摆下一张方桌，然后又取出凳子，招呼其他人落了座。紧跟着陈勇那魁梧的身躯，就在厨房和后院之间来回穿梭，不大功夫，方桌上摆满丰盛的饭菜和碗筷杯具。

陈勇颇为自豪地说道：“快动筷子吧，尝尝俺的手艺！”

众人瞧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六七个大方盘子中各色菜品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中间放了一大碗汤，只能看出有菌菇和鸡肉，其他是什么菜也看不出来。但满桌子都是香味扑鼻，色泽诱人。小花提着筷子，咽了下口水，悄悄看了眼周围满脸惊叹之色的人，也没敢直接动手。

蔡雨桥笑道：“第一次招待你们，本应该把这些菜都介都介绍一遍。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些菜该取个什么名儿，多数都是陈勇平时自己琢磨出来的，用的都是当地的特产，但味道绝对没得说。好了好了，不多说，赶紧动筷子吧。”

大家这才纷纷举箸，一顿饭吃得非常痛快，正如蔡雨桥所说，陈勇的手艺非常高超！

而让王朝阳从身心层面感到放松的是这里的氛围和环境。蔡雨桥有几分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同时又平易近人，很容易相处，而且也很关心晚辈。吃饭过程中他就不止一次地询问小花的情况，频频帮小花夹菜夹肉。

陈勇五大三粗，面相不敢恭维，但人同样不错，话说的不多，却很真诚。

王朝阳从来没想过在查坤城里己方还拥有这种地下据点，甚至王朝阳感觉，蔡老板和陈勇的粮店已经远远超过想象中的地下据点了。

王朝阳很好奇他们是怎样办到这一点的，但吃饭时没有谈及这个话题，王朝阳也不便发问。

纪志勇是整张桌上最没有吃相的一个，连日的作战导致他几乎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而如今尝到陈勇这般手艺，便忍不住放开胃口狼吞虎咽。吃到最后，由于肚子太胀，已经坐不住了。然而他的背后有伤，又不敢躺下，只能侧靠在地上，这个形象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粮店后院是一圈儿厢房，房间足够多，简单收拾了一番，王朝阳和纪志勇住一间，甄沫和小花住一间。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蔡雨桥拿着一张纸来到王朝阳等人面前，说今天早上他用电报向许中平团长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团长也回了电报。

“边境局势紧张，静待命令！”

蔡雨桥又叮嘱道，这个粮店里，算上他和陈勇一共八个人，但只有他和陈勇是自己人，其他都是当地人。这些人都是跟了他们很长时间的伙计，品行方面没问题，但毕竟不是自己人，还是要有适当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