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经理，我有啥麻烦？难道我的方案出问题了？”

钱福山心中暗自得意，终究是年轻人，上来就被唬住，接下来还不乖乖按照我的套路走？

“小同志，你这方案可是存在极大的风险啊！甲方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刚刚见过面。他跟我说你们红星厂的方案看起来很不错，价格也很便宜，但实际上风险实在太大。他现在非常愤怒，怀疑你们故意拿有风险的方案去抢占市场，这是对客户的不负责，现在他正准备去有关部门举报你们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的方案没有风险的！我们都开过研讨会专门讨论过的！”孙启革急忙解释道。

“你这小同志怎么不知好赖呢？我跟你说这番话，其实就是想帮你。如果你不知好歹，那全当我没说，你现在就走吧。”钱福山佯怒地摆手道。

孙启革彻底慌神：“钱经理，您别生气，我没有怀疑您，我只是想不通，我们的方案到底哪里有风险。”

钱福山一脸镇定：“甲方客户说你们的方案有风险，那就一定有风险！你们的方案我没有仔细看过，不过你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我帮你分析分析。”

孙启革已经完全没有主意，听钱福山这样讲，他只能认认真真把设计方案的始末仔细介绍了一遍。

见对方完全被自己牵着鼻子走，钱福山心中暗暗得意。

不过等孙启革把方案设计的过程讲完一遍，钱福山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听得出来这个方案的确出自孙启革之手，设计过程有理有据，考虑的方面也很周全。跟龙源重工的原方案相比，的确高出一大截。并且按照钱福山的经验考虑，利用这种方案生产出来的产品成本价格会有大幅降低。

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钱福山心情五味杂陈。

技术水平上，孙启革和马晓燕相差无几。心理素质上，孙启革略逊一筹。但若说孙启革的心理素质有多差，倒也不至于，他毕竟是一个只有两年工作经验的新人，面对钱福山这种气场的领导，紧张和无所适从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此刻钱福山虽然成功地做到了先声夺人，但他却着实开心不起来。

马晓燕的技术水平令他震惊，而此刻出现的孙启革技术水平也非常出色。为什么红星厂的年轻工程师都这么优秀？

坐在对面的孙启革见钱福山一直不说话，只好主动问道：“钱经理，您能帮我分析一下我方案中的问题吗？”

“你的水平跟红星办事处的其他人相比怎么样？”钱福山答非所问。

孙启革的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钱经理您的眼光果然独到，这么快就发现我的技术水平不高了。不瞒您说，我的水平在我们办事处里是垫底的，都赶不上马晓燕。”

钱福山愣了一下：“你的意思说，马晓燕的技术水平也不高？”

孙启革继续红着脸小声道：“马晓燕的水平自然是比我高一些的，但跟其他人相比还是会差一些。总的来说我跟马晓燕半斤八两，别人做项目都能自己做下去，我和马晓燕做项目总会到处找人咨询。”

钱福山脸彻底变黑了，后面的话也忘记该怎么说了。

“钱经理，刚才的话您还没有说完，我这方案里到底有什么问题啊？请您一定不要生我的气，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请一定帮我把问题指出来……我的水平本来就在办事处里垫底，要是方案出了问题，更要叫人笑话了。”

钱福山极不自然地换了一下坐姿，看着对面紧张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问题是，方案有风险的话是他随口捏造的，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塞搪的理由，最后只能干咳两声说道：“年轻人，你的工作方法有问题，遇到问题不要总想着问别人，要第一时间问自己，要学会自己找问题和解决问题。”

孙启革难为情地点头道：“谢谢领导提醒，是我太心急了。” feisuzw

钱福山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道：“你不用着急。毕竟还是新人，慢慢来会成熟起来的。这里的饭菜我已经付过钱了，你可以慢慢吃，一边吃一边想。我已经吃饱了，过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了！”

孙启革立即起身，恭恭敬敬送钱福山：“钱经理再见，谢谢您的指点。”

钱福山出了饭店大门，经过窗户时又忍不住回头看坐在里面的孙启革，此刻孙启革没有动筷，而是低着头在认真地思考。

看到这里，钱福山恨不得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欺负年轻人不懂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叫什么事儿啊！

回到办公室后，钱福山坐立难安，他想去找侯青海作报告，但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找总经理，想来想去只能再次找到赵立川。

赵立川来到办公室后，看了一眼钱福山的脸色，咧嘴一笑：“又碰钉子了？”

“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找抽？我最烦的就是看到你这种表情！”钱福山气冲冲地说道。

“堂堂钱经理可不能乱发脾气啊，你在外面碰了钉子就回来找自己人撒火，这可不厚道啊。”赵立川笑道。

“得了得了，你也不用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赶紧找地儿坐下，我有正事跟你谈。”钱福山指了指对面地沙发，抓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留给自己另一杯推给赵立川。

赵立川跟他也不客气，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喝了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才道：“钱经理，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

钱福山道：“你快跟我讲一讲，红星厂办事处到底怎么回事？”

赵立川放下茶杯，直截了当道：“红星厂办事处就是红星厂的技术部门啊，是由王朝阳一手建造的，技术实力还不错。”

钱福山咬了咬牙：“这些废话还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的技术实力到底怎么样？说的具体些。”

赵立川咧了咧嘴：“你这就不是一个具体的问题，让我怎么具体回答？你先跟我讲讲，这几天都见过谁吧，没准我还认识，咱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一个马晓燕，一个孙启革。”

赵立川立即“哦”了一声：“是这两个人啊。”

钱福山见他一脸了然的样子，面色一喜急忙问道：“这两个人都是红星办事处的骨干吧？他俩的技术实力，算得上一流吧。”

赵立川古怪地看了一眼钱福山：“什么骨干一流，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晓燕儿和孙启革这两个年轻人我都认识，以前项目合作有过接触。两个年轻人都不错，但毕竟工作时间太短，经验不足，技术水平一般，在红星办事处的工程师里大概属于垫底儿的。”

“还真是这样啊！”钱福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就是被马晓燕和孙启革给刺激到了。这俩人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技术水平绝对过硬。

起初我还怀疑那些方案并非真正出自他们之手，但聊过方案细节才知道，他们绝对是方案的第一作者。

我就想不通了，这种程度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优秀的方案呢？就算红星厂是后起之秀，但他们的工程师终究也是普通人吧，怎么可能达到这种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