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小插曲,姑侄两个也就没有太过纠结聘礼的事了。
反正再纠结,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与其干生气,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即将过门的王氏!
郭氏不作妖,安妮这边就进行得格外顺利。
她准备的聘礼非常贵重,有充满暴发户气息的金银珠宝,也有带着文雅的古籍、名画,一辆辆载满大箱子的马车招摇过市,引得无数路人围观。
王家早已开了中门,王家家主、王二娘的父兄也都准备妥当,等着秦猛亲来下聘。
一箱箱的聘礼如流水般进入到王家,负责唱单子的管家,差点儿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将长长的单子念完。
听到“金兔九十九只”的时候,王家的一众男人都禁不住嘴角抽搐,很好,果然是土鳖暴发户的做法。
但随后又听到什么先秦古籍、汉代卷轴等名录时,众人又皆是一喜。
他们王家倒也不缺书,上千年的积累,他们家的藏书,比朝廷的弘文馆还要丰富。
但作为读书人,就没有不喜欢书的,尤其是他们在礼单的子目录里,看到了好几本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绝版书,那些书,据说都被战火所毁,早已失传。
可、可现在,却出现在了秦家的聘礼中,王家众人如何不惊喜?
当然了,王家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家,聘礼再贵重,也抵不过“秦猛”的态度。
在整个下聘过程中,素有“秦野猪”诨名的安国公,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虽然某些动作有些生疏,却透着满满的诚意。
某些准备看王家笑话的人家,见安国公这般恭敬、重视,也不禁有些失望。
尤其是同样招了土鳖女婿的几个家族,看到人家“秦猛”对王家这般低姿态,想想自家粗鄙无礼又不受教的混账玩意儿,竟有些羡慕起王家来。
唉,同样是土鳖,怎么差距却这么大?
秦猛看着粗鄙不堪,可人家听话啊,岳家怎么说,人家就怎么做,王家不像是找了头不好管教的野猪,反倒是收了只瞅着龇牙咧嘴却实则乖巧听话的狗子……
小阿嫂”三个字,仿佛一声响雷,直接炸在了众人的耳畔。
不管是嘴里骂骂咧咧跟老兄弟干架的大老粗,还是站在一旁端着酒盏起哄的众人,亦或是高座上的圣人、皇后,此时都有些静默。
尤其是皇后,她虽然还带着笑,但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经开始收紧。电脑端:
她看向安妮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审视、探究。
只是,皇后的动作很细微,她对安妮的注视也只是一闪而过,但敏锐如安妮,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
果然啊,“小阿嫂”三个字对于皇后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刺激。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皇后就此恨上“秦猛”到不至于,但肯定会留下心结。
“小阿嫂?”
安妮故作上了酒劲儿,眼神迷离,口吃都有些不利索,大着舌头含糊的说,“唔,对、对,那是两年前,阿兄,哦不是,是圣人,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南下办差,在路上遇到了姜、姜淑妃”
圣人的表情有些讪讪,他行事素来稳妥,却在办差的路上收了一个女人,约莫是他前半生做过的最荒唐的事。
尤其自己的妻子就坐着身边,他那个憨傻憨傻的“小弟”还特么把那件事说得这般详细,圣人只觉得老脸烧得厉害,根本不敢扭头去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
她都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
这个秦猛啊,还真是个头脑简单、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憨货。
皇后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此刻圣人一定羞愤难当。
她佯作不知,也没有特意去看,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任由“秦猛”发挥。
而皇后自己都没有察觉,确定秦猛是个憨货,她反倒没有刚刚那么生气、忌惮了。
呵呵,姜家也是瞎了眼,居然想拉拢秦猛。
对,秦猛确实最受圣人宠信,手里也握有天下一半的兵马,可这人实在不是“谋大事”的材料。
姜淑妃那边若是有什么计划,兴许都不用外人察觉,秦猛这个憨货自己就暴露了!
皇后想起早些年跟随在圣人身边的秦猛,嗯,那就是个一根筋的主儿,骨子里只有一件事:听主君的话!
除非圣人亲自开口,否则秦猛绝不会做出谋逆,甚至任何有损朝廷的事儿。
姜淑妃想与这样的人共谋大事,呵呵,结局只有一个输定了!
一众老兄弟则是面面相觑。
他们中,有跟秦猛关系莫逆的人,心里急得不行,却又碍于圣人皇后在场,不敢说什么,只得拼命的朝安妮使眼色。
更有性子火爆的,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拼命的咳嗽,试图用噪音遮盖住安妮的大嗓门。
别人只能这样提示,而作为婚宴的主人,袁勇却不能没有任何行动。
且他和秦猛的关系也极好,袁勇不想看到好兄弟为了一句戏言而得罪皇后。
他挤出笑容,冲到安妮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好兄弟,你醉了,走,咱们去后面醒醒酒!”
安妮正说着圣人当年的艳遇,忽然被打断,似乎还有些不悦。
牛眼大的眼睛一瞪,安妮没好气的说道,“我没醉!我、我秦野猪一次喝个十几二十坛都没事儿,这、这才喝了几杯酒啊,我会醉?”
“老、老袁,你特么的是不是心疼你家的酒啊。你个老小子,在军营的时候,就喜欢抠抠索索,现在都成了国公爷,居然还恁抠?”
袁勇:……
麻蛋,他好想一拳捶晕秦野猪这个惹祸的莽汉!
自己好心救他,他、他居然说自己抠门?
好吧,袁勇承认,当年他行军打仗的时候,确实节俭了些。
可那是战时啊,后勤补给不及时,他要不节省着点儿,上万兄弟就可能饿肚子。
结果却让秦野猪这个憨货抓住了把柄,这都几年了,还时不时拿出来臊他!
张威见袁勇气得脸红脖子粗,怕他一时生气,不愿意“救”秦猛,就继续大声咳嗽。
他也是秦猛的好兄弟啊,要不然,他“娶妾”,也不会邀请秦猛过去吃喜酒。
“张、张狗蛋儿,你特娘的咳嗽什么啊,是不是受了风寒?”
安妮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张威干咳得脸红憋红了,醉熏熏的说了一句。
张威:……
娘的,难怪老袁不愿意搭理秦猛这厮了,这混蛋太特么嘴贱了。
什么狗蛋不狗蛋的,自他成了威武侯,连他爹娘都不再唤他这个小名了。
偏秦猛是个“不见外”的,喝上几杯猫尿,就开始满嘴乱喊。
“狗蛋儿,你小子还敢瞪我?”
安妮仿佛被张威的表情激怒了,指着他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前些天你弄了妓子回家,非要办什么酒席,我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就去了。结果呢”
安妮顶着原主那张老黑粗糙的脸,还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老子被你害的,接连被御史参了好几天。娘的,老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圣人想捂脸,并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这厮,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