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她咳嗽完,原本沉静的卧室又响起了“王安妮”母子的哭喊声。
“妈,你快开门啊,开心发烧了,他的身体好烫!”
“妈,求求你了,你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孩子啊。”
“王金枝,你到底开不开门?我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如果开心有个好歹,我、我就跟你拼了!”
“王安妮”从卑微的哭求到绝望的威胁,嗓子都喊哑了。
她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开心微弱的哭声。
“奶奶,我饿,我好饿啊。”
“奶,我头好疼,肚子也疼,呜呜,我想吃红烧肉……”
王金枝还是没有出声,她将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门板上,支棱着一只耳朵,细细听着。
发现“王安妮”越来越焦躁,几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嘴角又满意的向上翘了翘。
至于孙子,王金枝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但想达到目的总要有些许牺牲。
嗯,开心啊,今天就先委屈你了,等这件事办成了,奶奶一定给你做好多你爱吃的东西!
王金枝默默的在心里说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
而她更想不到的是,在半空中有一个隐形摄像头,将这些幻境以及她的面部微表情全都拍了下来。
“应该差不多了——”王金枝根据她听到的哭喊声,略略估摸了一下。
她觉得“王安妮”应该濒临爆发的边缘。
如果再拖上那么一个来小时,她肯定会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王金枝快速下了楼,颠颠跑去跟人打电话。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安妮虽然练着功,但的神识并没有彻底关闭。
她全都“看”在了眼底。
尤其是“听”到王金枝打电话,她就知道,嗯,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啊。
安妮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将丹田内的灵气由鸡蛋大小练到了苹果大小。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眼睛。
很好,接下来就是飚演技的时刻了。
她倒要看看,是王金枝这位自学成才的民间表演艺术家厉害。
还是她这个拥有神级演技的执行人更高一筹!
安妮轻轻下了床,将卧室里的食物和垃圾等物都收到秘境里,然后又做了一些准备。
这边安妮准备着,那边王金枝请来打牌的人也都相继赶到。
不得不说,王金枝确实很聪明,她请来的“牌友”并不全是她的老闺蜜。
她一共请了四五个人,她的好朋友只有两个。
其他三个人,有两个是村干部的家属,平日里爱说些八卦,却也不会太过分,至少她们就没有彻底站在王金枝这一边。
偶尔听到村民说起焦家的故事,这两位还会根据具体情况,很客观的帮“王安妮”也说上两句公道话。
最后一个甚至都不能算是王金枝的朋友,她跟王金枝的关系并不好,年轻的时候还曾经犯过口角,为人却还不错。
这几个人,全都是王金枝精心挑选过的,有不分青红皂白帮她的好友,也有热心又公正的干部家属,甚至还有她的宿敌。
从她们这些人嘴里传出来的话,将更有说服力。
客人来了,王金枝掩藏心事,热情的招待着。
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瓜子糕点,客厅里一时变得很热闹。
“咦?俊峰妈,你家老大媳妇呢?”
跟王金枝不对付的大婶也姓王,她也是本村的姑娘。
年纪跟王金枝差不多,从小就被人拿着跟王金枝对比。
王金枝嘴甜,又会来事儿,村民和长辈们都很喜欢。
而这位王大婶是个爆仗脾气,性子直也就罢了,偏偏嘴还笨,一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怎么讨人喜欢,在村子里的口碑远不如王金枝好。
从小到大,王大婶心里就攒着一口气,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拔下王金枝的画皮,让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假惺惺。
可恨她跟王金枝明争暗斗了三四十年,却从未达成过心愿。
来到焦家新盖的小楼里,看到周围簇新的家具和家电,王大婶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但很快,她就发现,跟王金枝水火不容的儿媳妇居然没有露面。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哟。
别看王安妮在小王村的名声那么烂,可只要家里来了客人,人家还是很规矩的出来招待。
虽然不如王金枝那么热情周到,但该有的礼数一点儿都不缺。
她们这多人在客厅说话,就算王安妮在楼上,她应该也能听到动静啊。
王金枝眼底闪过一抹满意,她就知道请王惠来肯定有效果。
别人知道她和儿媳妇不对付,就不会主动跟她谈儿媳妇的话题,唯恐会惹得主人不高兴。
可王惠不一样,她跟自己斗了那么多年,绝不会顾忌她的心情,什么话都敢说。
而王金枝需要的,就是王惠这样的“心直口快”,这样才更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计划。
只见王金枝叹了口气,故作担心的说道,“唉,这孩子身子重,在楼上歇着呢……”
“歇着?哼,我看是躲懒吧!”
王金枝的铁杆闺蜜a轻叱一声,不满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像样子。哪像咱们啊,别说才四五个月,就是快临盆了,照样下地干活。”
“可不是吗,当年我差点儿就把孩子生在了地头上。”闺蜜b也赶忙符合。
她甚至还故作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对王金枝道,“你也是个好脾气的,摊上这样又懒又馋又刁钻的儿媳妇,居然还能忍着。换成是我,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王金枝心里满意,脸上却还要做出慈爱大度的模样,“哎哟,话不能这么说,时代不一样了,咱也不能老讲究过去那一套。”
“安妮这孩子脾气是直了些,其他地方也……唉,不为别的,就冲她给我们老焦家生了个孙子,她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如今她又有了,平日里我多照顾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王金枝说得那叫一个通情达理、宽容大度,也愈发衬得“王安妮”这个儿媳妇不懂事、不孝顺,仗着怀孕就为所欲为。
这样的话,很多做婆婆的人最不乐意听。
就是跟王金枝不对付的王惠,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嘁,有啥不一样?她们这些小年轻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就是。只要是个女人就能生孩子,偏偏就她王安妮娇气?”
“可不是,怀个孕就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咋?还真当自己是家里的祖宗呢。”
“金枝,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也太软了,难怪会被媳妇欺负!”
王金枝的两个闺蜜绝对是好队友,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帮着王金枝打抱不平。
让她们这么一说,“王安妮”更是直接成了欺压良善婆婆的恶媳妇!
原主的名声,也是这么一点点被败坏掉的。
王金枝暗自高兴,却还要故作急切的扭头看看楼上,然后不住的给两个闺蜜使眼色别说了,人家就在楼上,别让人家听了去。
她越是这样,她的两个闺蜜越是来脾气。
两人竟故意提高音量,几乎是扯着嗓子说,“我说现在的年轻小媳妇啊,可不能这么不惜福,婆婆对你好,是情分,可不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