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各种主题的诗会,广邀京中的才子、豪门贵胄参加。
而荣安公主也是个热爱社交的人,经常办个赏花宴、马球会什么的。
京中很多贵女都争着抢着来参加。
公主府里,一边是才子作诗,一边是美人儿争艳,两边偶有接触,时间久了,竟也成就了几桩姻缘。
荣安公主夫妇也成为京城有名的月老。
发展到现在,他们两口子,不管是谁,举办了什么类型的宴会,最后都能演变成相亲大会。
永安伯府没落了,但安铭的颜值却始能在京城美男子圈儿称王称霸。
所以,公主府每每举办宴会,也总会给安铭下一份帖子。
只是这次的邀请有些仓促,竟像是临时起意一般,安铭匆匆换了身衣裳,就骑马出了门。
杨姨娘哪里知道这些,还装模作样的跟两个孩子吃着令他们恶心的剩饭,并按照剧本,开始说一些体恤安铭、忍辱负重的台词。
等一餐饭都吃完了,杨姨娘都没有等来安铭,赶忙命人去查,却得到安铭忽然出门的消息。
杨姨娘母子三个差点儿被气晕。
倒霉,真是太倒霉了!
安云芷到底年纪小,无端在平地摔了一脚、喝茶却被烫了舌头后,愤愤的骂道“都是安云霓那个贱人,自从她平白从湖里逃出来后,我们就霉运不断。”
杨姨娘也兀自气恼,最近真是太不顺了。
不但频频在内院失利,外头店铺的生意也忽然变得惨淡。
杨姨娘素来不信什么鬼神和阴私报应,但这次,听了安云芷的话,也不禁怀疑起来。
“芷儿,你确定那天安云霓真的落了水?”杨姨娘第n次的问道。
“真的,我亲手把她推下去的,这还能有错?”再次被问及这件事,安云芷都快崩溃了。
别人不信她也就罢了,怎么连姨娘都不信?!
“再说了,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玉竹、芡实她们都看到了。”
安云芷想起那日的情况,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姨娘,安云霓绝对有古怪。你想啊,以前她哪敢抬起头来看人?哪敢在父亲面前表现?”
杨姨娘陷入了沉思,最近这段时间,安云霓的表现确实跟过去大不一样。
“又是吐血,又是装病,这还是那个泥人一样的安云霓吗?”
安云芷越说越气,明明她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可硬是让安云霓那个贱人抢去了风头。
父亲又是给她收拾院子,又是亲自给她挑选奴婢,还、还流水一样的往梧桐院送东西。
那么多好东西,本来应该都是属于她安云芷的!
“姨娘,你说安云霓会不会被鬼附身了?要不然,怎么忽然就变了?”
别是被什么狐狸精附了体吧,安云芷咬牙切齿的想着。
“鬼附身?”
杨姨娘眯着眼睛想了想,她之前曾经怀疑安云霓一直在藏拙、装傻,现在平安长大了,该谈婚论嫁,就开始展露出来。
卢国公府落水一事,她也猜测可能是小柳氏还留了人手,暗中保护安云霓。
她不信鬼神,也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听女儿这么一说,杨姨娘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鬼神什么的,她不信,世间却未必就没有。
就算不是鬼神作乱,杨姨娘也要给安云霓定一个“孤魂野鬼”的罪名。
因为,现在的安云霓,已经开始跟她的女儿争宠,抢去了属于她女儿的东西……
魏妈妈经过几天的调查,多方求证,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夫人,那日在卢国公府,大姑娘确实落了水,且当时出事的时候,只有她和四姑娘、以及四姑娘的两个婢女在场。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品-书-网”大姑娘的落水,跟四姑娘脱不开关系。
魏妈妈的脸上带着几分惨白,嗫嚅的说道“夫人,难道、难道先大奶奶真、真的一直跟着大姑娘?”
大柳氏做了对不住小柳氏的事,所以听闻小柳氏的魂魄就在安家,她忍不住心虚、害怕。
魏妈妈也不遑多让,她的两个儿子自从接管了小柳氏的陪嫁庄子,就没少捞油水。
拿了人家小柳氏的钱,却没有照顾人家唯一的骨血,魏妈妈心里也七上八下,晚上睡觉还梦到了小柳氏。
直接把魏妈妈吓得当场醒过来,半宿没敢闭眼。
“……”大柳氏心里的那丝侥幸彻底消失了,她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看,就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小柳氏正阴测测的注视着自己。
吞了吞口水,大柳氏到底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起身对着周遭的空气说道“清浅,姑母知道对不起你,可、可姑母实在过得艰难啊。”
柳家败了,还险些连累了安家。
别人永远都不知道,那段时间,大柳氏有多么的害怕。
娘家坏事的出嫁女,在夫家几个能有好下场?!
如果不是她有个出色的儿子,伯爷肯定会休了她,或是干脆让她病逝,以便跟柳家撇清关系。
这些年,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儿媳妇都不敢管,整天窝在松鹤堂吃斋念佛。
你当她愿意这样啊,还不是被形势给逼得?!
所以,她不敢为安云霓出头,更不敢为了一个拥有柳家二分之一血脉的孙女而得罪王氏。
至于小柳氏的嫁妆,柳家的男丁虽然只剩下了一个最小的侄子,但还有一大家子的妇孺啊。
这么多人,还有仆妇,上百口人都要吃饭。
小柳氏的嫁妆原本就是柳家给的,现在再还给柳家,也合情合理啊。
大柳氏小声的嘀咕着,将自己用来蒙骗自己的话有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大柳氏试探的看着四周,“清浅,你放心,我知道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待霓丫头,你的嫁妆,也我会一样不少的还给她。”
大柳氏原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不会有回应。
毕竟人鬼殊途。
而且安云霓也说了,之前为了救她,小柳氏耗尽了灵力,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再在人前显身。
连现身都不成,就更没有能力“报复”了。
但,让大柳氏差点儿吓怕胆子的是,半空中竟忽然飘落下一张黄表纸。
那张黄表纸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飘荡了半天,然后直直的朝大柳氏飞来。
大柳氏慌忙躲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黄表纸仿佛跟定了大柳氏,她躲,它也跟着躲,最后落在了大柳氏的面前。
大柳氏慌得退后两步,指着那张纸,冲着魏妈妈喊道“快,捡起来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魏妈妈也怕,但做人奴婢的,主人发了话,就是刀山油锅,她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颤巍巍的捡起黄表纸,魏妈妈惊讶的发现,上面竟写着几个娟秀的字“一言为定,请勿再失言!”
魏妈妈曾是大柳氏的贴身大丫鬟,也识得几个字,她抖着声音将这句话读了出来。
她刚读完,“哧”的一下,手中的黄表纸忽然被点燃。
魏妈妈慌忙将纸丢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它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在火光中由黄变成黑,最后化作灰烬。
大柳氏脸色唰得变白了,清浅的魂魄果然就在松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