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党安妮不但顺利读完了高中,还考上了j大。
上了大学后,时间多了,党安妮更是拼命的打工。
一年下来,她不但能赚够来年的学费、生活费,还能有些许存款。
但据郭娉了解,党安妮的存款也不会超过几千块钱。
可就是这一两千块钱,已经是她的血汗钱,更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为得就是预防生病等各种意外。
一旦被人讹上,别说这点存款了,就是她把学费、生活费都赔上,都不一定够啊。
“他们讹了你多少钱?你是不是连学费都赔给他们了?”
郭娉急急的问道。
安妮面露凄然,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点了一下头,低低的说,“当时老师说今年的学费可以延迟交,但在毕业前,必须补足,否则、否则就——”拿不到毕业证。
j大是公办大学,各项费用都是按照当地财政局的标准,学费6000,住宿费8001200。
她们这间宿舍是四人间,有独立淋浴,条件比较好,住宿费每年要1200。
也就是说,在这个学年开始前,党安妮要交7200块钱。
这还不包括饭卡、水费等零散支出。
“一、一万块?”
郭娉倒吸一口凉气,在物价飞涨的2018年,一万块钱并不算多。
但也不少,对于j市的普通职工来说,已经是两个月的工资了。
放在党安妮身上,更是一笔巨款,这是她一年的学杂费,以及所有的存款。
“天哪,怎么会这样?”
郭娉真是为安妮着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安妮,我这些年的也存了些钱,我没细算,应该也有几千块钱,要不你先拿去,好歹先把学费交上?”
“郭娉,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要。”
安妮感受到郭娉真切的关心,她暗自为原主高兴。你看,你也不是没有人关心,虽然你遇到了坏人,可身边依然有好心人啊。
“我上个星期已经把学费补齐了——”
不等安妮说完,郭娉已经变了脸色,“你哪来的钱补学费?你、你不会去找了201的张韵了吧?”
张韵跟她们是一个宿舍楼的同学,正好住在她们斜对门。
她家境普通,长得也一般,却在学生中间很有名。
因为她是“轻松花呗”在j大的代理,而所谓的“轻松花呗”就是一种线下的高利贷,也就是让家长色变的校园贷。
往往最开始学生们只是想借个两三千块钱,但利息太高了,利滚利,弄到最后,可能会变成几万块钱。
他们连利息都还不起,就更不用说还本金了。
很多大学生因为贪图一时的享受,轻松踏进了校园贷的陷阱,最后被逼上绝路。
安妮在郭娉的逼视下,轻轻点了下一头。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
郭娉急得快跳脚了,“那种东西怎么能沾?它就是高利贷啊。”
换做普通学生,人家欠了高利贷,最后好歹还有家长帮忙买单。
可党安妮呢,她是个孤儿啊,生了病都没人管。
“娉娉,你别担心,福小雪已经答应借我钱了,而且还介绍我去酒吧工作。”
安妮不忍心郭娉为她担心,赶忙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这两天就是去酒吧打工了,那里虽然乱了一些,但工资确实很高,每天就能有二三百块钱的收入呢。”
“……安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在那种地方,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郭娉很想说不要去那种地方,那个地方太乱了,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吃亏。
但,郭娉知道,她和安妮关系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她不能替安妮决定她的生活。
她只能时常提醒安妮小心,并且帮她找找看,是否还有其它好工作。
“嗯嗯,娉娉,你放心,我都知道,我、我不会变成小雪那个样子的。”
安妮低低的说了一句。
郭娉猛地抬起头,“你、你也觉得福小雪那样不好?”
这么说来,党安妮也不是真的没有察觉,郭娉略略放下了些心。
她就是害怕党安妮对福小雪没有防备,总有一天会被她算计。
如果安妮知道郭娉的心声,定会给她伸个大拇指。
因为党安妮已经被福小雪算计了,还为此失了身,肚子里更是有了孩子。
“小雪变了,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对我和其它孩子都很好,就像个大姐姐,其实她也只比我大几个月,却总是在照顾我。”
安妮露出一副感伤的模样,轻声道,“可自打她离开福利院,就变得越来越陌生,我几乎快不认识她了。不过,我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她应该不会害我。”
郭娉暗自摇头。
安妮却又换了副欣喜的表情,“就像这次,她介绍我去酒吧,这个工作不但工资高,还能让我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
“娉娉,我告诉你啊,那个酒吧有个驻场的乐队,其中弹电子琴的键盘手,曾经是个专业的钢琴老师。”
“散场后,我跟她闲聊,她看我手指长,还特别灵活,是天生的钢琴手哩。”
“我试着跟她学了两天,结果发现,我还真有弹钢琴的天赋……”
“弹钢琴?”
郭娉有点傻眼,旋即捉起安妮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最后,她举起了自己的小猪蹄,跟安妮的白皙纤长的手比了比,有些绝望的说道“难怪我当年学钢琴总也不成呢,天生硬件差,真心不是我不努力啊。”
安妮被郭娉逗笑了,见郭娉不满的瞪视过来,她赶忙又做出讨饶的动作。
“要是能学会弹钢琴也挺好,”
郭娉跟安妮笑闹了一会儿,又转回正题,她摸着肥嘟嘟的小下巴,道“我小姨开了一间咖啡厅,逼格还挺高的,里面就专门请了现场弹钢琴的钢琴师。你如果真的学会了,我倒是可以介绍你去那儿试试。”
钢琴师的工资不低,应该不比在酒吧里打工差,但两者的环境绝对天差地别。
而且吧,就算说出去,在咖啡厅弹钢琴也比在酒吧做推销员好听得多。
“嗯嗯,我就是想着学点儿本事,这才继续留在酒吧上班。”
安妮用力点头,“那位老师说,我很有弹钢琴的天赋,只要好好学习,肯定能学会。”
郭娉作为学钢琴的失败者,自然不想承认当年的失败是因为自己的懒惰,所以也就顺着安妮的话,“对啊,学音乐确实需要天分呢。”
而她,天生手短,又胖,根本不是弹钢琴的料。
“既然有了工作,那你这两天为什么还心神不定的?”
郭娉没有忘了她们这次谈话的最初原因,继续关心的问道。
“还是那个摔倒的老人,她、她的儿子前几天又来找我了,说、说他家老人病了,应该是几个月前那次摔倒留下的后遗症——”安妮吞吞吐吐的说道。
“放屁!”郭娉怒了,那家人也太无耻了。
他们想碰瓷,好歹找个富裕些的人啊,怎么能抓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放?
还特喵的后遗症!
就算是党安妮和那个老人有肢体接触,可安妮连自行车都没有,一个不到九十斤的女孩儿,单靠身体,又能把人撞出多大的伤?
讹了一万块钱还不够,居然想一辈子都赖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