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逐鹿之战、炎黄蚩尤等人物纪事尚有些考证的依据,这些练鼎乘龙飞升,基本都包含着浓重的奇幻色彩,很多人也就是一笑而过。
不过,现在龙源山搬出巫族的传说加以补充,结合医圣门有关的上古传说,一时间倒是让人有点将信将疑了。
“如果练鼎飞升的故事,真是按照你们巫族的说法,那么最后的那个【天鼎】是如何铸成的呢?”葛教授饶有兴致的问道。
虽然他是科研工作者,但是他在河套地区的几次考古经历,已然发现这些上古文明的遗址,确实和那些神话故事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现在,他很想进一步探寻到关于岐伯和黄帝之间的故事。
哪怕故事有十分之一是真实的,或许也能有助于大家了解到铸鼎炼药的历史源头。
面对这个灵魂拷问,龙源山这次回答得比较迟疑:“这个在巫族里倒是没有很明确的解释,只是说岐伯安顿下了九黎族人以后,就独自往北而去,临走时,他说铸造【天鼎】的材料只有北方才有,而他将会在那里参悟出长生之术的奥秘。”
听完,葛教授和狄天厚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宋澈。
宋澈也是心头一凛。
在那八件圣物传导来的神志里,他最后正好目睹了岐伯一路向北探寻长生之术的画面。
“好吧,暂且不论岐伯去了北方究竟是如何铸造出【天鼎】的,总之根据上古神话,轩辕黄帝最后确实集齐了天、地、人三个药鼎……”葛教授沉吟道:“当然咯,轩辕黄帝最后是不是乘龙飞升,就不在我们目前的讨论范围内了。”
作为炎黄子孙,对于祖先还是需要保持着一定的敬畏和尊重。
可惜,作为傲娇的巫族后裔,龙源山对黄帝根本没什么敬畏心,径直道:“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轩辕黄帝其实不是乘龙飞升的,而是吃了药鼎炼出来的药丸,然后……就没然后了。”
“……”
好吧,暂且搁置到底是嗑药成仙还是嗑药归西的讨论。
吃完午饭后,葛东旭就联系了那位考古队的柳教授,询问关于珍珠的情况。
“老柳他们正在鄂尔多斯附近走访搜寻,约了迟点过来汇合。”葛东旭道。
宋澈点点头,又看向了狄天厚,道:“师兄,有新的眉目了么?”
当时在燕京,根据周易卜占之术,狄天厚推算出岐伯在八件圣物里留存的神志将线索导向了河套地区。
更具体精确的方位,则需要抵达河套地区之后再继续推算。
“今晚如果天象不错,我再卜占一回吧。”狄天厚眺望着碧草蓝天,道:“这儿视野辽阔,最有利于观星卜占,想必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闻言,旁边的巴彦忽然诧异的道:“这位是卜占师?”
“差不多算是吧。”狄天厚道。
巴彦咧嘴一笑:“那和我们的勃额差不多了。”
勃额?
大家先是一愣,旋即葛教授率先反应过来,道:“勃额翻译过来,就是萨满巫师的意思。”
萨满巫师。
对于这个称谓,宋澈等人就不陌生了。
萨满教,蒙古族古老的原始宗教之一。
因为通古斯语称巫师为萨满,故得此称谓。
萨满曾被认为有控制天气、祷告褪灾、预言解梦、占星占吉凶以及穿梭到天堂或者地狱的能力。
说白了,这就是蒙古族等北方传统民族们信仰的宗教巫师。
可能不少人说到蒙古族的宗教信仰,第一印象会佛教,而事实上,在成吉思汗建立蒙古汗国以前,蒙古地区占据支配地位的宗教就是萨满教。
很多祭祀活动,譬如祭天、祭地、祭敖包和祭火,都需要萨满巫师的主持。
直到元朝建立,佛教才逐渐取代了萨满教在宫廷里的地位,只不过佛教的影响仅限于蒙古上层统治阶级,蒙古人大多信奉的仍然是萨满教。
此后,在明、清两朝的支持和提倡下,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兴盛起来。但萨满教在东部地区以祭祀、占卜、治病活动形式不同程度地幸存了下来。
“对了,葛教授,我下午也不能陪你们了,我得去参与‘奥来那楞’了。”巴彦担心他们听不懂,于是又补充解释道:“就是我们的祭祀活动,部落成员在萨满巫师的带领下祈祷人畜平安、农牧丰收,外面都管我们这个祭祀活动叫称‘四月会’,如果你们暂时没事情,或者对祭祀活动感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们都很欢迎的。”
宋澈和大家对视了一眼,还没达成默契,龙源山就兴冲冲的道:“可以,我也挺想领教一下萨满巫师的本领。”
唔,看来我们傲娇的南疆巫师,挺不服气这些北方草原的巫师……
当地人的四月会,也就是‘奥来那楞’,在距离成吉思汗陵一公里多外的草地平原上。
当众人驱车到来的时候,面前已然是人山人海、载歌载舞的热闹场面。
当地人携带牛羊、兽肉、粮食和酒前往参加这个连续数日的聚会。
宋澈刚下车,第一时间就将目光对准了祭祀现场中心的那棵树上。
在树梢的东西两侧,分别挂着日、月和大雁、布谷鸟等木制模型各一个。
一堆丰盛的祭品被摆放在树底下。
不过,最令人侧目的还是那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特殊人士。
戴着奇特的面具和装束,甩着鼓与腰铃,在树底下手舞足蹈、念念有词。
仔细观察聆听,似乎更像是飞禽的动作和鸣叫。
这就是萨满巫师了。
他们在做祈祷仪式。
巴彦领着众人走到场中,立刻引来了大家的欢迎。
巴彦只是简单介绍了宋澈等人是考古队过来的朋友,当地人一个个伸出手,将他们拉进来一块跳舞。
宋澈一群糙大爷哪禁得起这阵势,勉强尬舞了一会,就又默默的退了出来。
还好,局促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欢舞了一阵,随着萨满巫师们的一声吆喝,大家都停了下来,纷纷虔诚安静的跟随着萨满们念诵祈福,希望今年能够风调雨顺、食物丰足。
等做完这些,萨满们暂时退到了一边。
群众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要么继续跳舞唱歌,要么絮聊畅谈,要么就玩起了摔跤。
“阿爸!”
巴彦趁着时候找到了父亲。
刚刚这位健壮的蒙古中年大汉正在祭祀现场忙碌的指挥帮衬。
“你小子现在才来,我都忙不过来了。”中年大汉没好气的道。
巴彦挠头苦笑道:“对不起,阿爸,是之前考古队的葛教授他们来了,我刚和额吉招待他们呢。”
闻言,中年壮汉这才发现了在一群高大青年缝隙里的小身板葛教授,忙不迭的脸上涌起热情笑容,上前抱了一下葛教授,“葛教授,好久不见啊。”
“久违了,巴彦他爹。”葛教授含笑道:“早知道你们今天在忙祭祀,我就不该来叨扰你们了。”
“可别这么说,葛教授,你们能来参加,那是给我们捧场,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呢。”巴彦他爹朗声笑道,扫了一眼宋澈等人:“都您的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