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程,剑齿虎则率众继续留在邮轮上,利用邮轮的人质挟制米国当局。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的暗流中涌动。
当车队驶过一段环岛公路,很快的,车队抵达了一处蔚蓝的海湾。
湾畔,伫立着一座白色建筑,这就是夏威夷最高大上的皇后医院了。
虽然这所谓的高大上,在宋澈看来,充其量也就是国内普通三甲医院的规模水平。
皇后医院显然早接到了米国当局的通知和授意,门诊和入院通道已经关闭了,一片的空荡寂寥。
但万幸的是,医院方面已经将最顶尖的手术室安排妥当了,只是没有医护人员愿意出面配合。
当然,也不需要他们。
两个代表世界顶尖水准的临床外科医生,一个超级麻丨醉丨师,配合lisa这个助手,已经足以支撑起这台手术了。
陆续更换了手术衣无菌服,一行人依次进入手术室内,门一关,将米国大兵隔绝在了外面。
“你先躺上去吧。”
车时赫示意金成勋上手术台。
正当玲姐准备给人施行麻丨醉丨,宋澈忽然道“闭眼前,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金成勋沉默片刻,道“没了,我把该说的话都录像好,留在家里,如果我回不去,我的女儿就会看到。”
顿了顿,金成勋歪过头,侧脸贴着冰冷的手术台,凝视着宋澈和车时赫,道“真让我说些什么,我希望你们两位医生,都能早点放下执念,我就是背负了一生的执念,活得实在太累了。”
“这一次,即便手术失败,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或许,这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提前的解脱。”
宋澈闻言,感叹道“我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教过我一句话,手术台就是一张生命温床,当我们拿起刀,不是去割裂病患的身体,而是要让他们在裂缝中迎来新生,希望你也是。”
金成勋似乎对‘新生’这个字眼很感兴趣,木讷的脸庞居然会心的笑了笑,然后他便安详的阖上了眼。
而车时赫,则显示出若有所思状,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波动。
“我已经看到宋澈了,他被许步前、车时赫那伙人挟持着进入了皇后医院,看样子是准备给那个韩国人施行换头手术了……”
“米国大兵的主要集中在港口这,跟邮轮上的匪徒们对峙着,不过我估计fbi和nsa的那些要员,已经潜伏在岛上各处了。”
“医院里肯定有埋伏,我最担心的是一旦发生冲突,车时赫他们会将宋澈推出去当炮灰……唉,这小子现在就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都已经五分熟了。”
岛上一处海滩上,一片遮阳伞下,一名妙龄女子正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用戴着蛤蟆墨镜的眼睛随意的四处张望,嘴唇的动作很细微,又被果汁杯遮掩住了大半,如果不是凑近看,基本看不到她在对着指上的金戒指说话。
那金戒指上,嵌着一枚含苞状态的玫瑰。
在玫瑰的金花瓣包裹中,似乎潜藏着某件微型的联络用电子仪器!
对着金戒指念念碎了一通,妙龄女子又状若随意的歪了一下螓首。
趁着拂拭侧脸上的秀发,女子快速的按下了一下耳孔。
看到女子做完这些动作,一直静候在旁边不远的男服务生就端着果汁壶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给女子续杯。
就是在这短暂的间隙,女子低声道“我爸妈让我立刻去解救宋澈。”
“确定要这么做?现在局势很危险,不小心还会把把我们给暴露了。”男服务生本能的想皱一下眉头,但还是努力装出职业性的笑容,在旁人看来,他显然是在服务客人。
“没办法,他是我弟啊,哪怕没有血缘关系……”
女子叹了口气,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迟疑。
到这里,女子的身份基本呼之欲出尚珂!
不过尚珂小姐姐的容貌似乎不太对劲……
“唉,这么热的天,脸上还贴着这么一大块皮真难受。”
尚珂忍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脸颊,感慨不止“为了这个小兔崽子,老娘只能当起扶弟魔咯。”
说完,尚珂小姐姐站起来,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款款离开了海滩。
而那名男服务生不知何时,也悄悄的消失在了海滩上。
皇后医院。
手术室内。
虽然没有发生冲突战事,气氛却也萧杀凝重到了极致!
其实,宋澈对于操刀换头手术也是大姑娘头回上花轿。
不过作为最顶尖的临床医生,他只要弄清楚原理,一样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说白了,原理和断臂再接术有些类似。
只不过,异体移植,又是脑袋分家,
无论从风险系数还是手术强度,都比断臂再接高了十倍不止!
打个比方,断臂再接一般要确保肢体分离在六到八小时以内,时间越久,成功率越低。
至于这个头部移植手术,就必须把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左右!
并且大脑还是人体最复杂的部位组织,难度可想而知!
而这时候,就得看现场两位主刀医生的手艺,以及患者的造化了!
看着渐渐处于“解冻状态”的朴中天,宋澈已经能构想出朴中天被活活冻死过程中的痛苦和煎熬。
虽然他对朴中天本就没好感,甚至是厌恶,不过非法夺取他人的性命,仍旧背离了他的行医原则。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难道还会觉得愧疚?难道这就是你们华夏的那句名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车时赫玩味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同时,他还一边摩挲着手术刀,似乎在做着热身活动。
“我没那么悲天悯人,更何况我跟他又不熟。我仅是有点不适应,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将他人的生命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宋澈淡淡说道。
他的手也在活动,但是他做的是摩挲朴中天的身体,从腹部到心脏再到脖颈,似乎在熟悉每一条动脉静脉乃至皮下组织的构造。
车时赫笑道“你为什么不试着换一个角度想,你做了那么多的移植手术,从心脏肝脏眼角膜这些器官再到脊髓,哪条生命的延续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生命牺牲之上。除了少部分自愿捐赠的,更多的生命器官,来自于那些利用金钱权势从一个个生命体里剥夺而来!”
“更广义的角度去看待,生命的延续,本来就是建立在弱肉强食的基础上,谁最有钱有势,谁就可以站到食物链的最上层。生命,本就是一个悖论!”
听到这番意味深长、博大精深的内涵话,宋澈忍俊不禁的笑了“我们明明是科学实践的信徒,却在这里讨论起了哲学问题,是不是有点荒谬了。”
“做医生做久了,对生命的真谛,不觉间就会萌发了,只是我们经历多了,麻木多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车时赫此刻的感慨似乎有些多,他还饶有兴趣的问道“宋医生,如果能结束这段腥风血雨、恩怨纠葛,你准备未来做些什么?”
“回老家开一家诊所,娶个老婆买套房子买辆车子,再响应国家政策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宋澈很实诚的回答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