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完成kpi，灵时局便找了一个这样的第三方公司？”

林野的声音明显有些变化，他沉声道：“为的就是草菅人命？”

路通抬手示意他不必动怒道：“殷先生，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灵时局正是因为不愿意草菅人命，所以才会有这个第三方公司。”

林野压住心中的不快，耐心的听着路通说下去。

“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是灵时局禁止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路通没有说话，反倒是林野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见自己向他看来，满脸笑容。

林野注意到他放在桌上的那张纸的号码。

086号，排在自己的后面。

看来他也是一个竞标者。

“你好，我叫庄旺。”

男子主动报上自己的姓名，冲着林野伸出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野抬手握住他的手，礼貌性的笑了笑。

“你好，我姓殷。”

“殷先生，您是第一次来竞标得吧。”

庄旺满脸微笑的打量着林野，看的林野很不舒服。

“是的，第一次来。”

“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和殷先生一样，甚至表现的更加过激，还把会议室的桌子砸坏了一把。”

庄旺哈哈一笑：“后来公司给我解释之后，我才知道，灵时局这样做，虽然表面上看似是为了增加死亡人数，但实际上，却是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功德无量？”

林野将这个成语默念了一遍。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从俩人说的事中听到功德无量的方面。

路通和庄旺说的事，听起来荒诞无稽。

林野也没有想到灵时局这样的存在，居然还会有关键绩效指标这种说法。

经过方子策的讲述，他的脑海里已经完全将灵时局和地府划上了等号。

从小到大听的那些鬼怪故事，加上方子策形容的灵时局架构，在他的脑海中组成了一个颇具现代化的地府。

但路通和庄旺所说的事，则让林野脑海中的这个地府，彻底的面目全非。

他无法想象，地府中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自带神秘色彩，在民间传闻中庄严肃穆不可侵犯的形象，居然会和kpi扯上关系。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牛头马面说到底也是地府的打工人罢了。

既然是打工人，有绩效考核，也是情理之中。

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但却无法理解庄旺嘴里的功德无量。

“庄先生，若是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为代价，这种功德无量，未免有些粉饰太平了。”

林野的语气很客气，但这种客气在这种场合下并不是那么友善。

庄旺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理解的笑容道：“是啊，殷先生，你这样说，其实也没错，人的性命是没有办法做交易的。”

“在这点上，我和殷先生的想法一样。”

他看了看会议室，道：“最开始我刚接触这家公司的时候，得知竞标的所谓工程是剥夺他人的性命。”

“心里想的是，要将这个地方，一把火烧了。”

“并且付出了行动。”

旁边的路通露出惊讶的表情：“公司纵火的案子，原来是你做的？”

路通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年轻气盛嘛，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那这家公司为何还完好无损，庄先生又成为了竞标者？”

通过这简短的交谈，眼前这个叫做庄旺的男子的性格，林野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豪爽、耿直，嫉恶如仇——当然嫉恶如仇是从他听到这家公司对外发布的工程后，要放火的行为中表现出来的。

“怎么说呢？”

庄旺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着门口服务人员问道：“咨询师在不在？”

服务人员马上回答：“抱歉，庄先生? 今日咨询师不在。”

庄旺转过身看向林野? 叹气道：“殷先生，原本你这些问题? 和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些事有专门的回答。只可惜今天他并不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可以为你解答。”

旁边的路通也是满脸的兴奋，站起来道：“庄先生? 请问我可以陪同么？”

他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 上一次来了之后，有些紧张，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而公司的资料，在网上也查不到...”

庄旺道：“公司的资料在网上当然是查不到的了? 你若是愿意? 自然可以和殷先生一起。”

得到了庄旺的同意，路通更加兴奋，甚至有些激动。

林野不明白这种兴奋和激动从何而来，路通则解释道：“庄先生是公司的元老了，上一次来咨询师还提到了庄先生...”

提到了庄旺？

那为何刚刚庄旺自报姓名的时候? 你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许是猜到了林野的疑惑，庄旺笑道：“咨询师一定是把我当做了反面教材? 把我当年火烧公司的事情给你说了。”

路通只是嘿嘿的笑，没有否认。

“两位请跟我走。”

庄旺说着? 理了理衣衫，推开了对面的一扇门。

林野和路通紧随其后。

一进门? 林野和路通都愣住了。

门的另外一边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空间? 像是一个地下工厂。

工厂内不少身穿制服的人? 忙忙碌碌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的多。”

林野想到了这栋楼的规模，六层的小楼，从外面看并不怎么显眼。

谁成想到，里面的空间居然这么大。

庄旺好像习惯了别人见到这副场景惊讶的表情。

他走在前面道：“这里便是公司的货仓。”

“货仓？”

林野不明就里，不知道庄旺嘴里的货仓是干什么的。

他们站在整个工厂的最高处，下面人的一举一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说话间，下面的仓库门打开，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的开进来。

一看到这辆车，林野马上道：“这辆车！”

没错，这辆车他曾经见过，载着于莲萌的那辆黑车。

庄旺则转过头来，脸上有些疑惑：“殷先生曾经见过这种车？”

林野点了点头，道：“是，见过...在外面的一条马路上，曾经见过。”

“这是我们运送灵时的车。”

庄旺笑道：“从外面将灵时运来之后，会经过那个车间，挑选出合格的灵时，然后经过打包，发给灵时局。”

说话间，仓库门又打开了，再次进来一辆黑车。

两辆车一模一样，即便林野的视线很好，也分辨不出任何不同。

看到这辆车，林野再次惊讶起来。

只不过这次惊讶并不是因为车，而是车内的司机。

这辆车一开进来，并没有开进庄旺说的车间内。

反而停在了一旁，司机下来之后将手按在了车上，只见那辆车瞬间消失。

随后和旁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林野一眼就认出这人来。

他正是自己当初从众联盟月球总部回到蓝星时，驾驶着众联盟的飞行器送自己回来的司机。

“林先生认得鬼把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