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挑了挑眉毛,这位秦王的口气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如果真如他所说,最了解太子的是他梁羽,为何天策府和东宫的关系如此的紧张?
以至于那日里在东宫议政厅内,梁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秦王等人撕破面皮。
梁羽见刘秀面露不信的神情,微微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许久,梁羽方才缓缓的说道“本王来到此朝时,现在的太子还未曾来。之前的太子发现了皇帝的异常,以为皇帝是被人调换了,惶惶不可终日。在此期间,太子也曾找到过本王,若是本王没有猜错,他必然是想找我商议皇帝之事。”
谁也不知道梁羽这个时候说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为了什么。
可架不住所有人心底都藏着个喜欢听八卦的小人,一听梁羽说起这不为人知的辛秘,全都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锦忽而插嘴道“当时太子也曾找到本王,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应该是发现了皇帝的异常。本王多次试探,太子始终没有将猜测说出。”
梁羽点了点头,道“太子见我时也是这般表现,忧心忡忡的说了一些含含糊糊的话,就回到了东宫。”
“以之前太子的性格来说,他就算确定了此时的皇帝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帝,却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梁锦一想到梁俊没来之前的太子,心里颇为感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梁俊。
“皇兄说的没错,当时我也是这般想的。”
梁羽在营帐内一边踱步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又道“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在一次朝会结束后,太子居然到御书房内与皇帝当面对质,结果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他看了看众人,停住了脚步。
“太子被皇帝用瓶子砸中脑袋,然后太子就变成了现在的太子。”
梁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示意给众人道“此乃当初太子发现皇帝的异常之后,想要让驻守在边关的定远将军赵青山前来长安秦王的亲笔信。”
刘秀愣了愣,上前一步将信接过来。
定远将军赵青山与太子梁俊关系非常,自从到边关驻守之后,就慢慢的淡出了朝堂。
有人传闻说,赵青山之所以被派往边军驻守,其实乃之前的皇帝特意安排。
赵家乃是大炎一等一的武勋门阀,有赵青山在长安支持太子,势必对皇帝造成不小的威胁。
因此皇帝才把他调到了边关,给他了个油水十足的肥差,断了他和太子之间的联系。
“不知秦王殿下为何拿出此信?”
刘秀有些纳闷的看着梁羽,梁羽笑道“刘将军,咱们这位太子,从始至终面对皇帝的问题,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平解决,这封信就是证据。”
赵顼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封太子请赵青山前来长安勤王的书信,自然是绝密中的绝密。
如何落在了秦王的手中?
就算在秦王手里,可他却随身携带,想来,今日里是有备而来,要和太子彻底的决裂。
梁羽见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知道营帐之内大家伙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心里安稳许多,接着说道。
“太子被皇帝伤了脑袋,又被罚了三个月的禁足,这期间除了东宫的亲随之外,谁也没有见过太子,更没有和太子说过话。”
梁羽说到这,拍了拍手,营帐外走进一人来。
正是之前太子东宫的总管太监刘胜。
刘胜进来之后冲着梁羽行了一礼,又给梁锦等皇子见了礼。
“此乃原东宫刘总管,现为我天策府总管太监。”
梁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刘秀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刘胜。
对于刘胜的身份,梁羽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因此不少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比如说赵顼。
赵顼见刘胜出现,心里约莫猜出了梁羽要干什么,冷眼看着刘胜,问道“不知刘总管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刘胜冲着他笑了笑,道“奴婢前来,乃是想给诸位大人说一下,太子殿下来到此朝之后的三个月里做了哪些事。”
当下也不等赵顼接自己的话茬,刘胜便将梁俊来到炎朝的前三个月禁足时的表现全都说了一遍。
梁俊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世上还有其他穿越者,更没有想过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同行。
再加上一天到晚待在东宫,整日里见的人除了刘胜就是安宁几人。
说话做事也没有那么谨慎,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反动的言论。
甚至还和安宁聊起来自己以后当了皇帝要如何治理天下。
其中一点就是,要把炎朝所有的皇子和朝廷重臣们全都关进大牢,接受劳动改造,重新做人。
当时梁俊说的口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安宁听的是十分的开心,可在一旁偷听的刘胜却记在了心里。
此时说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刘胜说完,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梁羽见众人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般,暗暗点头,接着道“所谓观人于临财,观人于临难,观人于忽略,观人于酒后,此乃刘总管观太子于忽略,太子所言之事必定是出于真心。”
赵顼有心想为梁俊辩解,哂笑道“秦王殿下,此话未免有些偏颇。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太子应不知天下之格局,说出此话多是戏言。殿下拿太子往日之言定今日之事,不能让人信服。”
刘秀也明白梁羽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要梁俊和军机处等人决裂,又亮出自己的底牌之后。
秦王等人不想成为梁俊主要攻击的对象,要拉着众人陪着他们一起对付太子。
梁羽早就准备多时,岂能被赵顼说住。
反而哈哈一笑,道“赵将军莫要着急,太子想要做什么,不是本王能够决定的。小王能做的,只有临机应变而已。”
“太子三个月的禁足结束之后,便去往了雍州。太子在雍州做了什么,想必不用本王多说,大家应该知晓。”
赵顼一听梁羽说到雍州的事,来了精神,心道“你梁羽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等与你一起和太子作对,哼哼,若是太子不在雍州改制,或许我便要与你天策府为盟,可太子在雍州改制,你若在想如此,我赵顼第一个不答应。”
“太子在雍州做了什么,大家自然知晓。如若不然,我赵顼也不会暴露身份前来长安。”
当年王安石变法失败,赵顼知道之后一直引以为憾。
如今遇到梁俊改制,也遇到了自己前世支持王安石变法时的阻力。
所谓同病相怜,赵顼在感情上就对梁俊十分的亲近。
雍州的改制,在场这些人之中,没有谁比赵顼更希望它能成功。
“赵将军说的没错,太子在雍州改制,天下皆知。雍州改制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看起来好像只要炎朝各地都按照雍州那样改制,就能国泰民安,海内升平。可你们知道,太子雍州改制的根本是什么呢?”
梁羽的声音高了起来,看着赵顼道“雍州的改制是建立在太子将雍州原本的官吏全都除掉的前提下的,用太子的话就是推翻腐朽陈旧的封建官僚。太子回长安之前,更是将杀了七十二个雍州官吏,这些官吏全都是曾受常玉排挤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