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若是只有十万人,梁俊绝对不敢主动出击。
毕竟以长安城不到五万的兵力,和洛阳十万联军打,胜算基本没有。
可现在洛阳城已经有百万之众,这百万之众势力众多,盘根错节,只怕连梁植都捋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百万军队,联军连这些军队的粮食都供应不上,更不要说反攻长安了。
事实情况和梁俊预测的一样,当长安城发起反攻的时候。
驻守潼关的梁济在长安军抵达潼关,还没有攻城,就带着军队从潼关撤走了。
撤出潼关的梁济并没有回洛阳,也没有回江南东道,反而是撤到了函谷关。
与驻扎在函谷关的梁羽兵合一处,打算在函谷关抵挡梁俊的大军。
接受了潼关之后,梁俊马不停蹄,带着四万大军直奔函谷关。
到了函谷关上,面对以梁羽和梁济为首的八万守军,梁俊并没有马上攻城,反而是来到了关下,打算和梁羽谈判。
梁羽没有拒绝梁俊的邀请,主动出关,要和梁俊面谈。
梁俊一边感慨梁羽的气魄,一边为了表示诚意,让大军后退十里。
三人在距离各自军队五里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长安军在空地之上搭建了一个遮阳的简易凉棚,棚内放着一个方桌。
桌上沏着茶,周围放着三个凳子。
梁俊一进到茶棚,梁羽和梁济早就到了。
坐到凳子上的梁俊还没有说话,就发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双方的军队全都在五里之外,距离他们最近的亲卫也都在各自身后二百米之处站着。
梁俊看着身材高大,精神头十足的梁羽和梁济,心里直犯嘀咕。
自己这边一个人,对面俩人,他俩要是上来就把我按住,我这双拳难敌四手,断然是挣脱不开的。
好像这谈判,还没开始我就处于下风了啊。
梁羽和梁济见梁俊一进来脸色就十分的难看,也都十分的纳闷。
太子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他主动要求谈判,就是为了给自己二人脸色看的?
梁羽的脸色瞬间也耷拉了下来。
“怎么,太子最近身体不好么?脸色如此难看?”
梁俊摇了摇头,谨慎的看着二人道“最近有十万降兵下肚,虽然消化一月才消化完,不过没吃坏肚子。”
二人一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气。
要不是梁植这个猪队友,你能占那么大的便宜?
“我就是害怕你们俩当场把我按住,到时候要挟王师。”
梁俊说着,手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梁羽一听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梁俊造谣皇帝是老子杀的,弄的整个炎朝上下议论纷纷,老子还没找你算这笔帐。
现在主动要求谈判,来了之后还害怕我们把你按住?
梁济见梁俊一上来就不说人话,也是气乐了。
果然,太子还是那个太子。
“本王还没有无耻到这种地步。”
梁羽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梁俊没事人似的笑了笑,道:“秦王说的是,咱们都是要脸的人,干不出背地里捅刀子下黑脚的事。”
梁羽气息为之一滞,知道梁俊是在说他和梁济之前赞同程经刺杀他的事。
撇了一眼梁俊,没有说话。
梁俊抬起手,拿起茶壶,将二人面前的杯子倒满。
“李司长,有话让我带给秦王,不知秦王想不想听。”
梁俊说的不紧不慢,梁羽听了转过脸来,面上神色复杂。
接过梁俊递来的茶,梁羽看着梁俊欲言又止。
这些日子以来,梁羽很多次都想带信到长安城里。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李秀宁的态度一直不明确,谁也不知道这位雍州财政司衙门的司长到底有没有原谅秦王。
自从出了长安之后,两人更是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如今梁俊突然说到李秀宁,梁羽的心瞬间就提了上来。
“臣弟洗耳恭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梁俊祭出杀手锏,梁羽没奈何只能服软。
梁俊也知道不能太过分,微微抬手示意梁羽不用行礼,缓声道:“李司长说,家事是事,国事也是事,若是家事遇上国事,应该如何呢?”
说着从袖筒之中拿出一份信来,递给了梁羽,又道:“这是李司长给你的信。”
梁羽接过来,正要打开,见信封口是打开的,有些疑惑的看着梁俊。
梁俊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信上的内容,我是看过了。我不是不信任李司长,我是怕你误会李司长的意思。”
梁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轻轻咳嗽一声,紧接着把头转过去,不想掺合他们俩的事中间。
梁羽无可奈何,只能抽出信看起来。
梁俊还在一旁道:“我总结了了一下,李司长信里的内容中心思想是让你弃暗投明,赶紧重归长安城,才是你最正确的出路。”
梁羽不搭理他,细细的将整封信看完,放回信封收好。
“太子说李司长的意思是让本王回到长安,任由太子殿下调遣?”
梁羽直接就怼到了梁俊的脸上,言语之中却没有太大的敌意,让一旁的梁济有些奇怪。
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信里写的什么,梁俊最清楚,听得梁羽这样说,他赶紧解释道:“秦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李司长劝你回长安,可没说要跟着我。我还是那句话,废黜皇帝制度,实行选举。长安城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更不是其他人的,而是我们大家的。我现在只不过是代为管理,若是秦王和景王同意废黜皇帝制,你们回长安,我是欢迎的。”
梁羽俩人见梁俊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他那个计划,一边暗中敬佩梁俊精神可嘉,一边无奈摇头。
梁济更是直截了当道:“太子,时至今日,你依旧还觉得你那个废黜皇帝的法子能够得到其他人的拥护不成?”
梁俊想了想了,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以我来看,炎朝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破而后立。而我这个法子则是唯一可行的。”
梁羽摇了摇头,道:“我等在长安城时,几乎就没有人同意太子这个方案,到了现在,只怕更没有人支持了。”
梁俊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一听梁俊这话,梁济噗嗤一声乐了,指着梁俊道:“太子,我可记得,在朝堂之上你天天说的可不是这句,而是说要少数服从多数。”
笑完之后正襟危坐,看着梁俊道:“怎么这没几天的功夫,就成了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了?”
梁俊没想到梁济的记忆力那么好,也懒得和他抬杠,更懒得和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