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雍州新政为什么推行的如此顺利,就是因为雍州没人了。
偌大的一个陇右道,过去三年里,天灾为主,人祸为辅,人口雪崩式的减少。
连当官的能活活饿死,梁俊玩了命的借粮放粮,就算是闹事也得等吃饱了再说吧。
可有了红薯,这玩意皮实耐造,不像其他粮食那么娇贵,就算是仍到雍州都可以成活。
最重要的是红薯量大啊,一亩地多的不敢说,依着现在的种植水平,两千多斤用该没有问题吧。
就算一亩地只有一千斤,寻常百姓种上个十亩地的,一万斤红薯,怎么着也饿不死吧。
更何况现在的炎朝,什么都不多,就是荒地多。
“大哥,梁俊代天下百姓谢了。”梁俊将红薯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随后撩起衣襟,郑重的跪地,冲着梁锦心甘情愿磕了一头。
不管如何,梁锦能够拿这东西找自己,肯定不是来炫耀的,说明他要把这些东西的种子给自己做交易。
只要这些种子到自己手中,就算整条丝绸之路都给了梁锦又何妨?
有了红薯,就意味着一到灾年,百姓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挣扎之力。
只要百姓能活下来,自己搁浅的计划就能马上着手。
梁锦不以为意,道“殿下不必如此,太子视天下百姓为子民,朕亦如此,就算没有太子,这红薯,朕也绝不藏私。”
秦始皇终究是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青史留名的大佬,怎么可能会拿红薯做文章?
“殿下接着打开,看一看第四层的东西。”梁锦说着,忽而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火折子。
梁俊站起身,狐疑的看着梁锦,整个人已经被红薯的出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颤颤巍巍的打开第四个食盒,梁俊整个人都呆住了。
如果说前三个食盒带给梁俊的是碗口般的晴天霹雳,那么这第四层的东西带给他的就是水缸粗的雷劫。
“祖宗啊,去他娘的珍宝斋,国之利器,税收之王啊!”
梁俊看着第四层的食盒里盘子上静静的摆放了两根香烟,热泪盈眶。
刺啦,梁锦点着了火折子,道“那人临死之前曾给朕说,日后若是遇到他同乡,让我带一句给他。”
梁俊一愣,看着梁锦道“什么话。”
梁锦微微一笑,道“我,秦始皇,点烟。”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la
梁俊今天的心情宛如过山车一般。
昨晚夜探皇城,整个过程虽说起来惊心动魄。
好在终归是有惊无险完成了自己“东人西调”最关键的一步。
只要有了梁老三的调令,雍州派兵前来接走百姓,这事也就算告一段落。
进了长安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梁俊心情大好,难得说了一上午的书,好心情还没延伸到下午,大皇子就突然杀了过来。
让梁俊心里很是咯噔一下,有点叫糟,这要是一窝端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谁知大皇子不仅不是前来找茬的,还给自己带来了大礼。
梁俊看着桌上这几盘菜,心情很爽,可爽完之后,泛起了嘀咕。
大皇子平白无故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眼前这位乃是鼎鼎大名的秦始皇,统一六国的人物,虽说比自己少了上千年的历史格局和时代眼光。
但终究是人中龙凤,如今长安城内群雄争霸,谁都有自己的底牌,这些种子可以说就是秦始皇的底牌,他会好心送给自己?
光是红薯种子的价值都能抵得上整条丝绸之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梁俊抽着烟,大皇子也叼着烟卷,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抽的不亦乐乎。
梁俊许久没抽,头半根抽完脑子晕晕乎乎,缓了缓神才恢复过来。
再看大皇子,俨然一副老烟枪的架势。
“皇兄,这第五层是装的是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别管大皇子有何居心,这些种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得攥在手里。
梁锦熟练的弹了弹烟灰道“那位送我这些种子的先生,也就是太子的同乡,曾经说过,这第五层的东西乃是他专门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梁俊有些狐疑,这人是谁,难道是认识自己的人?
“也不能说是为太子准备,那位先生说,日后遇到同乡,这第五层种子是否出世就让同乡来决定。”
听梁锦这样说,梁俊心里想到一个东西。
罂粟!
“这第五层的种子,莫非是罂粟不成?”梁俊睁大了眼,除了罂粟,梁俊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植物的种子会放在烟草下面。
梁锦点了点头,道“没错,太子果然聪明。这第五层的东西,那位先生叫他罂粟。”
一根烟已经抽完,梁锦熟练的从袖筒中拿出一盒,抽出烟,点上火,吸气,吐气,一气呵成。
看的梁俊直咽口水,老哥烟瘾挺大的啊。
“那位先生游历海外数年,据他所说,这是世界上最后一颗罂粟种子。”梁锦吐了个眼圈,道“是留是去,太子决定。那位先生临死之前说,若是太子打算留下来,一定不要在炎朝境内种植,让罂粟之花开遍大不列颠,以报当年鸦片战争之仇。”
梁俊看着食盒愣愣的不说话,这位同行看来也是个愤青,临死遗言气性还那么大。
想到此,梁俊不由得有些动容。
一下子想到了当年自己青葱岁月。
“敢问皇兄,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梁俊低声问道。
梁锦道“这位先生说名字不便告诉同乡,以免吓到你。”
梁俊噗嗤乐了,点头道“也好,既然先生不愿意说,梁俊也不强求。”
梁锦颇有些感慨,道“据这位先生所言,前世他乃是农业大学出身,来到此世之后托生在一户渔民家中。在炎朝待了一年,然后随穿出海,在海外漂流八年,找齐了这些种子方才回到炎朝。”
梁俊见梁锦言语之中也颇为沉重,显然这位始皇帝和那位先生私交不错。
“只可惜啊,海外八年,先生身染重病,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原本想将种子交给朝廷。到了长安之后却一病不起,机缘巧合之下,我便与先生相识,先生那时已经病入膏肓,我寻遍名医也只无济于事。”梁锦说到这,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尽的惋惜。
梁俊也对这位老乡佩服万分,这个朝代以一介布衣出海,还能活着回来,当真是命大。
更不要说出海寻种子,乃是为了炎朝百姓,这种风骨和胸怀,确实让人敬佩。
“所以,这最后一颗罂粟种子是留是去,太子殿下定夺吧。决定之后,我们再说后面的事。”
梁锦说完,又点上一根。
梁俊皱了皱眉,老哥这是没见过世面还是烟瘾太大,这一会功夫三根烟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