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搭上他的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像杨威就憋着劲要为梁俊干一出千古留名的刺客事迹。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杨威不仅有这种胆量有这种本事,还有正常人没有的聪明和理智。
自打在黑胡子的杀狗宰熊大会上见到杨威杀人之后,刘文静就发现。
杨威这人平日里虽然沉沉闷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只要一拿起刀杀了人,他就像换了一个人,越杀人越冷静,杀的人越多,他越聪明。
而且此人对于杀人往往有着极其精准的预判,哪些人该杀,什么时候杀。
他都把握的十分精准。
嗜杀但不滥杀,只要出手必是杀招,这才是刘文静最担心的。
唯恐哪天六皇子坏了梁俊的好事,自己一个没看住,这孙子直接把六皇子宰了。
那可就真的是让梁俊陷入了绝境。
因此刘文静借着这个话茬着重点的人就是站在梁俊身后的杨威。
杨威也不傻,听懂军师话外之音,冲着刘文静露出憨厚的笑容。
刘文静说的话,也是梁俊想说的“六皇子那里是要交好,此事就拜托军师了。”
“小生定不会辜负殿下信任。”
解决完这两个大头,梁俊又和刘文静商议出还要送给谁。
不多会的功夫,你一成他半成,最后整个丝绸之路的利益差不多都分完了。
刘三刀颤巍巍的抬起手端起新续的茶水,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晕倒。
“见过败家的,没见过那么败家的啊。丝绸之路,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别人的了。”
分配完丝绸之路的事,梁俊缓了缓神,接着道“长安城内的事算是解决了,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梁俊打从雍州开始,但凡是开会,都希望手下这帮人勇敢发言,尽量不搞一言堂。
效果也很明显,只要是众人全都发言的会议,执行会议商定的事效率高热情足,效果非常好。
毕竟自己要走的路线不是简单的推翻一个王朝,而是要让炎朝百姓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
而让周围这些人日后大多是自己要在东宫组建内阁的成员,如果从一开始不扭转他们的思想,以后再想改就难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三刀咬了咬牙,举起手来,道“没有异议。”
王保等人也都举起手,高声道“没有异议。”
项义、文渊几人初次参加这种会议,十分不习惯,见众人都举手,也都跟着举起手来。
刘文静数了数,道“既然如此,全票通过。殿下,你接着往下说吧,时间也不早了。”
梁俊看了看门外,此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施粥造饭的人员开始忙活起来。
“好,那咱们接着说第二件事,那就是要找一个能把百姓迁到雍州的理由。如果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就算十个丝绸之路送出去,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迁走一个百姓。”
梁俊说到这,面色有些凝重,看着项义道“说到这,还得感谢项青阳使,若是没有白莲教的兄弟这些日子的努力,这个理由想找也找不到。”
项义有些受宠若惊,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梁俊对自己如此礼遇有加。
原来根子在这上面,太子想要迁百姓到雍州,如果这些百姓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就算朝廷同意,百姓们也会抗拒。
可百姓一旦成了灾民,灾民成了反民,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反民可是要诛九族的,炎朝有将犯了罪的人发配到长城的习惯。
只要这帮百姓成了反民,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龙头大当家言重了,小老儿是不敢当,若不是大当家看得起,我教这千百兄弟姐妹只怕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项义这话是真心实意,由衷的感谢梁俊。
若不是梁俊拉自己一把,等过了年,朝廷腾出手来对付自己,自己这帮人少不得千刀万剐而死。
“小生也都和白莲教的兄弟们说了,让他们听从刘三哥的调遣。”刘文静开口道。
项义点头道“没错,我等愿意听从刘兄弟的调遣,如今我教一千余人全都混入灾民之中。”
刘三刀道“我们的人终究是人生地不熟,工作开展起来起初并不是很顺利,白莲教的兄弟加入之后,才算真正把灾民们调动起来。”
这边说着,就听寺庙外传来一声高喊“打倒狗皇帝,让太子登基!”
大殿众人听了直皱眉,昨天的口号还是“打进长安城,推翻狗皇帝”,怎么一觉醒来口号升级了。
刘三刀心中一紧,快步走出大殿。
没多会,刘三刀又走了进来,松了一口气,道“是连夜赶来领粮的百姓,也不知谁给他们说,要想领粮食,必须得喊造反的口号,我已经派人通知下去,这种话不准再说。”
刘文静点头道“人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一定要盯紧了,千万不能让人从中捣乱。到时候事态脱离我们的掌控,为时晚矣。”
刘三刀道“军师放心,这些我都千叮咛万嘱咐过了。”
项义跟着道“没错,刘兄弟着重说过,教师先生请放心,旁的不说,我手下这些兄弟在这上面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是专门蛊惑人心造反出身,项义对自己手下这帮人的职业素养颇有信心。
梁俊道“看来长安城附近的百姓日子也不好过啊,一石粮食就能让他们敢将这种砍头的话正大光明的喊出来,哎。”
说着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连天子脚下的百姓都到了这种地步,炎朝其他道上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铁牛高声道“人饿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都快饿死了,谁还在乎这些事。说两句话就能有一石粮食,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要是前两年殷大哥去雍州也这样放粮,雍州的官都得跟着造反。”
一直不说话的柳永也跟着感慨,道“关中并无荒年,百姓便已如此,若是有了荒年,只怕长安城外处处烽烟啊。”
文渊道“我原以为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应是四海升平之景。可这些日子所见所闻,却非如此。”
他说到这,痛心疾首道“城内官员醉生梦死,城外百姓卖儿卖女,一城之隔,如隔天地。哎!”
大殿中人大多都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对此深有体会,见文渊如此神态,也都跟着摇头不语。
梁俊道“世事如此,三弟也无须感概。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想出逼良为贼的法子。”
文渊赶忙道“二哥,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见到百姓受苦却无计可施,心中痛恨自己无能而已。”
梁俊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文渊的肩膀,安慰道“三弟,这不是你的错。王保,咱们回长安,是来做什么的?”
王保一听梁俊问他,浑身一激灵,赶紧道“太子回长安,一不为当皇帝,二不为享荣华富贵,专门是来解放百姓,要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文渊听了这话,呆愣住,一时没有明白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