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直接不上早朝了,把自己关起来,就等着太子这个挡箭牌前来。
梁三爷也看出来了,这帮子人倒是对自己的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对太子之位却是眼红的狠。
方护说完话,兵部尚书韩励却开口了“阁老,城内若是真因为这场大雪,出现了灾祸,无非就死钱粮棉衣之事。咱们还是议一议太子殿下之事吧。”
韩励一说完,其他人全都沉默不语,常欣的脸上挂着尴尬笑容,点头道“韩尚书说的也是,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不日就要回到长安,这事却是该好好商议一番。”
他说到这,心中对七皇子这位老主子担忧不已。
打这位主子和眼前的天可汗撕逼,个回合就被打出去长安城去,到现在为止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陈飞倒是回来了,可雍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皇子被太子软禁,是生是死?
陈飞除了给圣人说了,其他的一句话都不多说,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直接抱病在家,谁也不见。
左典端着茶水慢慢品着,他并不着急,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梁羽微微一笑喝了口水。
“太子的雍州之行,确实有些让人头疼。”梁羽见所有人都看向他,无奈之下,只能起个头。
太子的事,早几天程经在军机处内就说该商议一下了。
毕竟大家伙都知根知底,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军机处的几位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刚开始大家还都心生戒备,可时间长了,也都释然了。
虽然各位都是曾经青史留名的人物,但到了这个朝代,哪怕您韩励就是曹操,又能如何呢?
这里可没有汉献帝,炎朝也不是三国乱世,你就算是曹操,除了能发挥发挥慰问寡妇的特长,还能干哪些实事?
想明白了也都坦然了。
可对于太子,众人的想法却出奇的一致这孙子才是大家伙真正的敌人。
大家都是借尸还魂来的,这个时候军机处这帮人全都一致认为,太子也绝对不再是原来的太子,肯定和自己一样。
可大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全都本本分分谋发展。
可他倒好,直接出了长安去雍州打根据地。
不光如此,先杀了常欣的狗腿子况让,得罪了内侍省。
又弄死了常玉,把原本属于梁羽的雍州纳入自己麾下,这算是得罪了天策府。
紧接着又非要插手雍州赈灾的事情,一连写了三封信来骂程经为啥不给粮食,这又算是把户部得罪死死的。
这还不算,还擅自做主,把吏部安排的去雍州上任的官员全都赶回来,擅自作主布置好了雍州各级官员。
这又把吏部尚书左典没放在眼里,左典是谁,那可是最会隐藏的王莽。
最要命的是,那杀了高南太守高凤的贼人文渊还是他的结义兄弟。
如今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又是什么洪门的龙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若是有心操作,都能把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可偏偏他去了一趟雍州,摇身一晃,从没有什么根基的废物太子,成了作用雍州,手下势力颇为强大的朝堂新势力。
而且看梁三爷的意思,不仅不打算罢免太子了,反而更加坚定了梁俊的太子位置。
“太子私自制作彩票这种东西,与民争利,不是好事。”梁羽说了话,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左典自然不能让他唱独角戏,开口接着道。
“彩票都弄出来了,这老哥当初还和我装,哎,老奸巨猾啊。”沈云摇了摇头,想起当初和梁俊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最多十日,太子殿下就会到长安,诸位以为应该如何迎接?”常欣看了看闭目养神的方护,问道。
一提太子,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对方心中怎么想的,可谁都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咱们齐心协力把太子弄死吧。”
场面一度很是尴尬,就在此刻,门外闯进一人,举起手中的信件,高声道“报,雍州急报!”
众人心里一咯噔,他娘的昨天晚上才来了一封,怎么又来了,梁俊这次又搞了什么事了。
常欣快步上前,一把拿起急报,拆开了递给方护道“阁老。”
方护接过纸张来,看了之后,眉头紧皱。
左典一愣,心中一紧,见方护脸色不好看,试探问道“阁老,怎么了?”
方护将信件递给梁羽,面色阴沉,有些不解的道“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动身了。”
“啊,这是好事啊,阁老为何如此?”
梁羽将信件递给左典,沉声道“太子临走之前,把雍州七十二个贪污赈灾粮款的官员全都杀了。”
凉州的寒风早就已经刮起来了,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凉州就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城外的帐篷越来越多,早就已经得到凉州城内有大量粮食消息的灾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古老而又坚实的城墙,见证过无数的悲欢离合。
可今天这样的场景却在凉州城内从未有过。
成千上万的灾民衣衫褴褛,咆哮的寒风阻压不住他们心中宛如悲愤的怒火。
七十二个身穿官服,被摘掉官帽的人五花大绑,齐齐的跪在城门前的空地上。
已经被寒风吹透了的脸毫无血色,不少人的发髻在捆绑和挣扎中被打散,随着肆意的狂风飞舞。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七十二人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口水。
身上身下沾满了灾民的唾沫,冷风一吹,全都成了冰块,浑身上下的衣服邦邦硬,像是铁皮打造而成。
太子殿下的命令只是让灾民不得伤害他们,看护这些官员的骁骑卫们恪守命令,没有让任何一个灾民触碰任何一个官员的身子。
可唾弃这种行为,骁骑卫是绝对不会管的。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可凉州这已经到了十二月底了,天气忽暖忽冷,即便今日冷的这样刺骨,可终究还是没有下来一片雪花。
原本就已经在雍州上下蔓延的天怒之说,没有了常玉的镇压更加肆无忌惮的传播。
天生异象,必有灾祸。
城外天寒地冻,城内的别驾府里却温暖如春。
从长安城内快马加鞭运来的珍宝斋上等无烟煤,堆满了暖阁中的铜盆。
靠着铜盆近了,周进甚至感觉整个人烤的难受。
绕是如此,这炙热的火源却烤不暖马昌等人的心。
“大意失荆州啊。”坐在上首的马昌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花白的头发似乎更加多了。
自打那一日太子在凤来楼中开完大会后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国不可一日无君,雍州自然也一日不可无主,如今雍州刺史空置多时,本王认为凉州长史邓正邓长史性行淑均,晓畅军事。便暂由他来暂作雍州刺史,待到本王回到长安,再与吏部商议最终人选。”
马昌才如梦初醒,原来邓正早就搭上了太子的线了,原来太子压根就没有把他马昌当回事。
原来太子这些日子真的一直在忙赈灾和发展雍州的事情,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对手来看待。
树倒猕猴散,花花轿子众人抬。
马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真正亲自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临了才知一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