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道“没错,我也听人说过,好像因为这事,狗皇帝还罚了常刺史三年俸禄。”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苏柔听了心中又怒又恨“这常玉倒是好手段。明明是他禀报朝廷说雍州无灾,却演了一出好戏。让雍州的百姓都以为是朝廷无道,他常玉反是个好官。”
她思量再三,决定先不揭穿,看常玉和曹破山要玩什么花样。
那汉子接着道“朝廷不发粮,常刺史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有什么法子?我听说常刺史变卖了家财,接济百姓。凉州人人知道。”
他说着转身看着魏都,抱拳道“敢问魏二爷,可有此事?”
魏都见苏柔冲着自己微微摇头,知道她打算见机行事。
常玉虽然背地里干了丧尽天良的事,可表面功夫做的天衣无缝。
变卖家产,接济百姓,常玉确实做过这事。如今李长风问起来,魏都也不好否认。
当下点了点头,道“没错,有此事。”
众人听了,有些意外,一个个道“原来朝廷里鹰爪孙,并不是个个都是坏人。”
有人道“常刺史不在朝廷里,天高皇帝远,自然不会和朝廷里的狗杂种同流合污。”
李长风接着道“就算常刺史没有做过此事,诸位兄弟,我来问一句。这普天之下,哪一道哪一府的绿林豪杰,有咱们陇右道上的多?”
他说着,转身看着楚夫人道“小人斗胆问镇南公府的贵人两句话。”
楚夫人一愣,没想到李长风会问她,思虑再三点了点头。
楚落英高声道“那汉子,你有什么话问我家夫人?”
李长风道“敢问贵人,山南道可有过大灾大旱?”
楚落英听了,大声道“这个自然是有的。就算京师长安,前些年不是还有蝗灾么?”
李长风点头道“没错。那小人再斗胆问一句,山南的绿林好汉可有陇右道的多?”
楚夫人想了想,开口道“只怕整个大炎的其他道的绿林豪杰,都不如陇右道的多。”
她声音娇柔婉转,说不出的诱人。
众人晃神,李长风也是一愣,随后道了声谢。
“诸位兄弟,为什么同样都有灾情,咱们陇右道上的绿林好汉要比别的道多?”李长风高声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寻思“对啊,这是为什么?”
曹破山见李长风控制住了全场的气氛,心中更加得意。
李长风道“官与匪,鹰爪孙与咱们乃是天生的死敌。官兵剿匪,那是天经地义,可是诸位有哪一个寨子受到过咱们雍州官兵的围剿?”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均道“确实如此,好像还真没有哪一个寨子被雍州的鹰爪孙灭过。”
李长风道“常刺史知道咱们都是被逼无奈上了山。他乃是真心为民的好官,可是手里没有粮食,空有好心也救不了雍州那么多百姓。因此,咱们自谋生路,他心中有愧,便严令手下官兵不得与咱们为难。要不然,官府出兵围剿,哪位兄弟能够躲得过?”
众人听了,纷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若是常玉真心要和自己为难,只怕在场有一大半的寨子早就被官兵踏平了。
在场的这些寨主当家的也都进牢里,说不定砍了脑袋,送到京师请功去了。
李长风看着孙当家道“孙当家,你刚刚说咱们雍州官府也不是好东西,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当?”
孙当家面红耳赤,仔细想了想,好像事实真像李长风所说。
半晌点头道“李兄弟说的是,是姓孙的唐突了。”
李长风说完,冲着曹破山拱手道“曹大当家,既然朝廷鹰爪孙要来剿灭咱们陇右道的绿林好汉,如何行事,还看曹大当家。”言语之中,显然把曹破山当成了陇右道绿林盟主。
曹破山道“我陇右道诸多兄弟,虽然山寨分隔甚远,可平日里也没少联系。虽说干的是占山为王的买卖,做事却处处秉承着江湖道义。尤其是李大当家,乃是我辈楷模。如今朝廷无道,百姓困苦,姓曹的不自量力,总想为咱们陇右道绿林做些事,也为咱们雍州百姓做些事。可惜在下才疏德浅,便与其他寨子当家的商议,咱们可效仿江南道的绿林同道,组成同盟,同进同退。本来打算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商议此事,朝廷鹰爪孙不请自来,反倒是逼着咱们不聚不成。”
李长风高声道“曹当家的说的没错,这是老天都让咱们陇右道的兄弟们大聚义。”
楚落英低声道“夫人,这江南道是怎么回事?”
楚夫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旁的花霜道“狗皇帝三月前又要在江南道征税,天怒人怨,江南道的绿林好汉们揭竿而起,组成义军,因为人人头顶红巾,所以叫红巾军。”
“啊!”楚落英一愣,失声道“这是谋反,难道你们也要造反么?”
她猝不及防之下,声音甚大。曹破山听了,哈哈一笑,道“楚姑娘,今日来山上的兄弟都是各大寨子的山大王。你且翻翻朝廷的大炎律,站山为王替天行道的该当何罪?”
楚落英乃是国公府之人,虽然自小习武,却也读了几年书,读的最多的就是大炎律。
自然知道在大炎朝,落草为寇视做谋反,被官府捉住,轻则砍头,重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可实际上,能够当强盗的又有几个有家有室?哪个不是家人死绝了被逼着无奈上的山?
因此按照大炎律来算,在场的这帮子人,有一个算一个,捉到了全都得凌迟处死。
反正早就已经是死罪了,揭竿而起,反了朝廷,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楚落英想明白,默不作声,心中不由的有些奇怪。
自家主子乃是朝廷亲封的镇南公,离京师朝廷虽远,可终究是官府中人。
虽然镇南公府的人与江湖众人交往甚密,可江南道的人造反前给自家国公发过帖子,如今陇右道的强盗们要造反还给自己府上发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