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灵狗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个士兵恶狠狠地开口,继续战斗!
这只是一个缩影。
这一刻,西北的大军已经被置于必死之地。
前方的晖贺人,不会让他们有投降的机会。
后方的城楼,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撤退。
唯有战!
晖贺人以狂热偏执闻名,为了那所谓的真灵,他们毫不畏惧死亡,甚至觉得死亡是一种荣耀,会进入一个更好的世界。
所以,他们在大漠之上,曾经击败过强悍的蒙古、骁勇的女真……
但是这一刻,这些疯狂的晖贺人却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疯狂的程度一点也不比他们更弱!
甚至悍不畏死犹有过之。
“灵首……灵首!”
一个浴血奋战的将军杀了出来,跑到了中军的位置,焦急地道:“不好了灵首,今日的西北军队,都宛如疯了一般,骁勇至极,我们损失惨重……”
周围的将军也都是脸色一变,他们着实不知道,为何今日这些西北军一改往常。
非常不可思议。
以往两军交战,他们往往都能以几千人的损失,换取西北军上万人的死亡。
可是按照今天这个打法……最多二换三,甚至一换一。
赚不到……
“一群发疯的畜生而已!”
灵首重重一挥马鞭,脸上写满了愤怒,道:“给我调集骑兵,组织冲杀,全部给我将敌人冲散!”
“是!”
顿时,他周围的几个将军急忙离开。
很快,晖贺部族组织了强大的骑兵,开始冲击汉军,顿时汉军阵营溃乱!
“不!”
一个西北士兵刚刚杀了一个晖贺人,直接被冲来的骑兵给撞飞了!
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被补上了一枪!
“救我!”
一个西北士兵看着冲来的骑兵,势单力薄下意识想要退后,但是背后已经被一刀斩了进来。
残酷的杀戮不断!
草被染红了。
沙尘上带着血水。
尸体堆积在一起。
刀锋刺进肉中,长毛插进头颅中。
月色之下,猩红至极!
月色之下,不只有杀戮,还有行军。
远处的大漠之上,一支军队正在极速赶来。
“快快!快!再快一点!”
为首的是叶啸,他带着一万人,飞速赶往潼关。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恨不得立即飞到潼关去。
他毕竟经营通关答应十几年,营中有的是亲信。
所以这件事,还是被他知道了。
他原本以为,屠离无法施展才华,最多良臣择主而仕,离开潼关,去找李图。
但没有想到,屠离居然玩的这么大!
更没有想到,屠离居然能调动他的潼关大营。
这非常恐怖。
他一面是惊叹屠离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担忧至极。
他觉不能看着潼关大营毁于一旦。
而且,按照屠离的性格,他十分怀疑屠离会率军和晖贺一战……
必须快速回去,组织这一切!
同样的,另一个方向,也有大军飞驰而来。
月夜之下,大旗上的“李”字如波浪翻卷。
这只队伍整齐划一,就连行军的过程中,都保持着秩序,令人难以想象。
他们的方向,也只有一个。
潼关城!天明之时,必须到!
夜深沉。
这一夜,又有多少人无法入眠?
寒风漫溯,宛如一道道大浪,灌进了塞北的马厩。
马脖子上的铃铛,也随着风的吹拂而晃荡起来,四面八方的低沉铃铛碰撞声集中在一起,一阵阵宛如某种神秘的乐调。
马厩无数,看马人带刀不眠,远眺前方,似乎黑暗中有种恐惧正在来袭。
这里是少见的石质建筑,一群错落有致的石屋占据了水草丰美之地,中间一座,更是辉煌宏大,宛如一座石殿。
殿中长灯不息,守门人更是从来不睡。据传,这里的防卫,比西北大吏郑庭嵊的府上还要紧严。
所谓“西北万马甲天下”。
寒风中飘荡着的大旗,正是五个大字:“西北万马堂”!
据说,西北万马堂背景深厚,而创立者更是武功超绝,曾是西北独一无二的巨无霸势力!
直到多年前,西北第一刀客白天宇崛起,打遍西北无敌手,号称三百年一见的武学奇才。西北万马堂难承其威,堂主马千愁被其一战绝杀,这才让万马堂威风顿减。
但,万马堂苦心积虑,第二代堂主马群空,卧薪尝胆,终于在二十四岁那年,率人将白天羽逼进死亡沙漠,从此,白天羽踪迹难寻,世人盛传,其已经葬身沙海。
纵横一世的第一刀客白天羽,终于还是死在了万马堂的手中。
从此,天下更无人敢挑战西北万马堂的威势。
西北万马堂最为出名的,当然是其无双的战马资源。
据说,当年大宛传入的大宛名马,在国内早已经全部灭绝,唯有万马堂中,还有几十匹老种。
过去了多年,那几十匹老种,已经成为珍稀的马群,其圈养的上万好马,甚至就连西北军,都要折腰相求。
此刻,一位尊贵的客人,正在万马堂的大殿之中。
万马堂堂主马群空,亲自出面接待。
自从他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就将白天羽逼进死亡沙漠,复兴了万马堂之后,几乎就没有人,能让他亲自出面接待了。
但是这个人不一样。
灯火长燃,大殿通明。一张沉心木的桌子之上,摆满了玉盘珍馐。
西北大漠最为珍贵的猎物,藏羚羊被烤得金黄,溢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从西域远来的葡萄美酒,精致地躺在白玉杯中。
佛跳墙、麻婆豆腐、糖醋鱼……桌子上还汇集了三山五岳的知名好菜。
源自天山的珍稀雪豹皮,铺在梨花木的椅子之上。
旁边侍宴的,乃是清一色的美女。有天山的绝色,也有胡姬的妖冶,还有中原的柔媚碧玉……
这是最尊贵的待遇。
“请!”
马群空已是中年,虎目雄威,大手一摆,手上纵横交错的纹路,显得极其有力。
他目光灼灼,甚至令人不敢直视,这是一种势,足以说明,他的内功已经修炼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他的对面坐着的,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只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赫然便是从郑庭嵊的府上离开不久的董士柏。
他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轻轻地端起了玉杯,饮了一口,道:“好酒,好酒!不愧是西域宝地酿造出的葡萄酒。不过马兄,你可用错了杯子。”
对面马空群闻言,也是一笑,道:“董兄乃是酒国行家,还请赐教。”董士柏摇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酒国行家,我也是听人说的,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须得用这夜光杯来饮这葡萄美酒,方能显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
谈渴饮匈奴血’的气概。”
闻言,马群空神色一动,心中大悦,道:“好一个葡萄美酒夜光杯,好一个笑谈渴饮匈奴血!空群此生,能有如此耳福,当浮一大白!请!”
说着端酒。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还请董兄耽搁几日,不出后天,董兄就能尝到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了。”
马群空开口,话语中带着一抹傲意。无论如何,在这西北之地,无论需要什么,两天的时间,万马堂都一定能拿到!
董士柏大笑了起来,道:“马兄真是好手段!”
两人欢饮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