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西北战事一起,我们去西北,乃是客场作战,而且,西北将士必然对我们心生不满……”
严慈遇担忧地开口,对付晖贺部还在其次,怎么处理和西北将士的关系,这才是最艰难的。
“不满又如何?董仲懿如螃蟹,西北、东北为其二螯,今去西北,本就是为了斩其一螯,一螯既损,这只老螃蟹,便再也不能横行霸道……”
李图冰冷地开口。
区区一个西南,不足以让李图施展身手。
如今已得西南,再图西北三秦,天下九分已占二分,兵马强壮,区区一个护国公,有安能再奈何自己?
将令飞速传下,不多时,各大将领全部聚集到了帅府。
除了赤焰军将领庄克敌、何伸、伏轶三人,曹关等将领,也全部到场,如今西南的军队,都已经改革重建,战力飙升。
“圣上有旨,令本官率军驰援西北,本官意,着张先将军、庄克敌将军总督西南防卫,何伸、伏轶、曹关、陈放等将军,随我率军北上,此次带兵八万,诸将可有异议?”
李图淡然开口。
离开西南,须得留下庄克敌这等可以统帅一方的人才才行,何伸与伏轶,皆是骁将,但大局上不如庄克敌。
“末将遵令!”
众人齐声开口。听到有仗要打,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然之色。
练兵千日不就是为了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吗?
“好,诸位将军立即前去准备,三日之后,出发!”
李图传下将领。
西南肃然,军伍皆动。
遥远的京都。
“老师,为何你今日举棋不定?”
辛去病疑惑地开口。
平日里与九幽道君下棋,九幽从来不会疑惑。
但如今,却思考了颇久。
“局势一变,棋道,自然也要跟着变。”
九幽道君终于落下一子。
辛去病还是输了。
“老师国手,学生无能。”
辛去病谦逊地自嘲。
“今护国公一螯将断,李图已饱食西北,剩下的一螯一肚,若我们不能分之,大事无望。”
九幽道君忽然开口。
闻言,辛去病一愣,道“老师的意思是?”
“你去一趟东北,带上一七他们。”
九幽道君淡然开口。
“若西北、东北都有闪失,中原之地当如何?那时护国公恐怕会狗急跳墙……”
辛去病沉吟着。
护国公两螯一肚,任谁单独出手,都会被雷霆打压。
只有多管齐下,分而治之。当年古天舒何其天纵之才,之所以折戟沉沙,很大的原因就是敌我悬殊太大。
九幽道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中原,圣上会处理。”
辛去病恍然开朗,道“三管齐下,权臣崩已!”
“最难的是第一个敢去吃螃蟹的人,当年古天舒崩了牙,如今李图若是咬得动,倒是一桩快事。”
九幽道君微微一笑。这一次,天下最有能耐的三个人,处于不同的目的,却盯上了同一个巨人。
那么,巨人再强,也只能倒下去。………
回到府上的护国公,气得七荤八素,自然不用多说。
这一日,他并没有回到往日隐居的小别院,而是到了大堂之中。
大堂中,好几个中年人恭敬地等待着。
董士柏等人,脸上都带着怒火,这是董家第一次吃亏。
居然在圣上面前,被一个黄毛竖子,给逼到了这一步……
“父亲,请传号令吧。”
董士柏阴沉地开口。
“你亲自去西北,要么李图死在西北,要么你不用回来见我了。”
董仲懿阴沉地开口,眼中的怒火几乎压制不住。
“李图此次北上,率军不会超过十万,但能够全歼百越二十万,必然都是精锐,你务必小心,若是万不得已,西北不要了,也无所谓。”
他话语中带着一抹狠毒。
西北就算落在晖贺部手里,也还能夺回来。
但如果真的让李图乘势而起,就真的麻烦了。
“儿遵命!”
董士柏转身离开。
西南。
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大军今日开拔。
此次率军八万,西南守军四万。
八万大军中,又有两万骑兵,一万弓兵,一万粮道,四万步兵。
从西南到西北潼关,足有十日路程。
大军在后,李图却已经带着李惭恩和几个剑士,抵达了西北境内。
这一次是出征西北,不是对付九幽道君,所以李图让慎先回去均衡道派,并没有跟在身边。
“大人,为何要让严公子假扮您?”
道路上,李惭恩不解地开口。
李图这一次来的颇为奇怪,自己和李惭恩等人,全部易容行进,伴做游学士子,而且,还让严慈遇秘密假扮李图,指挥大军前进。
“如今我们来西北,西北的军队必然有所防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李图淡然开口。
这次的西北之行,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果一个不慎,八万大军折损在此,他就只能龟缩西南,数年不能伸张。
必须步步为营,只要第一口咬下去,他相信,护国公纵然是庞然大物,也会有无数的蚂蚁,朝他张开利齿。
所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李惭恩点点头。
西北境内,多为荒凉。一路看去,山川泛黄,沙尘飞扬。
“边关苦寒。”
几人一路行进。
这一日,几人在一座小镇上休息。
一路的泡馍,吃得几人都有些水土不服。但也习惯了许多。
“几位客官,茶水到了。”
小二等端上来热腾腾的一壶茶,以及几盘泡馍。
众人淡然吃着。
路上走来了是几个汉子,他们身上穿着厚厚的羊毛毡,站在客栈外,看着客栈内的温暖,瞧了几眼,眼中露出了渴望。
他们搓着手,并没有进来。
“几位,喝酒还是吃饭?”
小二的笑脸迎了出去。
“不喝酒,也不吃饭。小二哥,买点热水,吃几个馍。”
一个颇为憨厚地开口。
小二闻言,顿时没有好脸色,道“哪儿有卖热水的道理?打秋风的别在我们这儿!”
几个汉子脸色都不好看,不敢说话了,他们从袋子中摸出了几个硬邦邦的馍馍,晃了晃手中冰冷的水壶,唉声叹气,准备借着客栈中溢出的一点热气,吃些东西。
李图挥挥手。
李惭恩起身,走了出去,道“敢问几位兄弟,是去哪里?为何这样行色匆匆?”
正在准备吃饭的几个汉子,听李惭恩发问,道“俺们去参军!晖贺人打过来了,我们的家人都是死在那些人手里,所以这次要去潼关城,杀几个晖贺人。”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坚决之色。
李惭恩闻言,心中一凛,道“请诸位入内吃些酒菜如何?我们都是关内游学的士子,愿意请几位吃顿饭。”
几个汉子都推说不愿意,李惭恩再三请求,几人见李惭恩并不是作伪,这才进来了。
坐了一桌,李图招呼他们吃喝饱了,这才发问,道“诸位大哥,难道西北军伍不足吗?否则为什么要征兵?”
一个汉子道“这位小兄弟,你叫我大山就行了。本来西北军队不缺兵员,但最近却开了招兵,我们也不清楚,听潼关城还要选拔冠军侯呢……反正都是为了对付晖贺人。”
李图点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