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句,她又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是啊,大人,珠儿这孩子心灵手巧,在路上,有个人帮忙缝缝补补,也是好事。”
“大人,你就收珠儿当个小丫鬟吧。”
其他人也热心地开口。
李图却是苦笑了一下,西南之行,艰苦非常,身边怎容有女眷。
“启禀大人,新任京兆尹魏国迦上门拜访。”
管家来报。
“请。”
李图开口,来得正好。
见李图有客人,李友德等人也没有再说话。
魏国迦快速入内,见了李图,直接下拜,道“魏国迦,谢李图大人!”
他脸上写满了真诚,感激非常,本位吏部一小吏,骤然成为京兆尹大元,这是何等机遇?
他深深明白,是谁造就了自己。
李图淡然,道“起身吧。”
魏国迦起身,看着李图,眼中带着感激,道“大人提携之恩,魏国迦没齿难忘。不知李图大人何时离京?下官想设宴饯别……”
李图道“这个且不说。你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他们是昔日安乐城的居民,如今居住在城郊新屋。”
他介绍了一遍李友德等,李友德等人见了魏国迦,毕竟是民见官,都是有些忐忑畏惧,神色也十分拘谨。
魏国迦凝重地点点头,朝几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乡亲好。”不敢有矜骄之气。
“现在,当着李某的面,我要你给他们一个保证!”
李图的声音忽然淡漠而冰冷。
魏国迦身体一震,瞬间明白了李图的用意,当即朝众人深深一拜,郑重地道
“诸位相亲,魏国迦虽然才力不足,但定然按照李图大人之策,城外廉租之策,魏国迦在位一日,便绝不会更改!魏某定然力行李图大人之志,为民谋福!”
说着,他内心也是激动而澎湃。
多年为官,他内心一直还有着理想,没有被官场同化,李图进京述职的时候,他就曾为了李图的官职从中斡旋。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这个承诺,他由心而发,没有半分勉强。
“谢谢魏大人!”
“多谢魏大人了!”
“这样,我们安乐城百姓,都放心了!”
得到了魏国迦的承诺,李友德等,都是激动不已。彻底放下了心。
同时,他们也更加感激李图。
纵然要走,都会为他们解决好后顾之忧。
有官如斯,民复何求?
“惭恩,拿剑来。”
李图开口,李惭恩取了一个锦盒前来。
李图从锦盒之中,取出了一把剑。
剑身金黄,经过无数次的血战,那种华贵之气已经收敛,转而充满一种沉蕴潜藏的大气之感。
“此乃黄金剑,自今日起,李图将他赠与魏大人,此剑,曾饮贪官污吏之血,曾斩豪绅霸族之头,愿你用此剑,为京城百姓谋福。”
李图凝重地开口。
魏国迦当即神色大震,他深深明白,这把剑已经陪伴李图战斗了无数次,带有别样的意义!
这是一种精神的传递。
他忽然直接跪在了地上,道“弟子,谢老师!”
他并非乱称呼,这是一种尊敬,一种顺承,一种敬意。
达者为尊,达者为师。
在李图面前,他执弟子之礼!
旁边的一众百姓,都是咋舌不已。
这可是新任的京兆尹,前途远大,按常理说,他的权力比李图还大!
却跪在李图的身前。
就连云熙,都是愕然了一下,但是随即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点点头,看来京城之中,并非没有好官。
同时,也对李图更加敬佩。
魏国迦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黄金剑,入手,只觉这把剑沉甸甸,不容半分疏忽!
他心中更加坚定!
“我走后,自会有人监督你,若你为官不仁,便有人以剑,取你项上人头。”
李图冷漠地开口。
现在的魏国迦,他放心。
但人是会变的,得到了权力之后,魏国迦是否还能保持初心,还待后观。
“弟子明白。”
魏国迦凝重地开口。
李图这才点了点头,又朝珠儿道“表妹,日后这位魏大人,自会帮助你们,若你们有困难,直接找他便是。”
一句“表妹”入耳,魏国迦震惊地看了珠儿一眼。李图居然有亲眷?
决不能轻视!
一定要善待!
这是他心中闪过的唯一念头,不由得凝重无比地看了珠儿几眼。
李友德老汉也明白了李图的用意,不禁深深一叹,眼中更加敬佩,道“李大人,费心了!”
董昌和珠儿,都是受宠若惊。
随即,李图又和几人寒暄了一番。
“李图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乡亲们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为你送别!”
临走前,李友德关心地开口。
如果没得到消息,回去乡亲们得把他骂死。
李图一笑,道“十日之后,李图启程,到时候,欢迎诸位前来与李图告别。”
闻言,李惭恩等都是疑惑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得了准信,李友德等都露出了笑,道“李大人,到时候,咱们安乐城的乡亲,一个都不会少!”
说完后,他们离去了。
珠儿边走,又回头看了看,咬了咬下唇,还是没有说什么,离去了。
“大人十日后走?”
魏国迦开口,道“那后天,弟子设宴……”
李图挥挥手,道“不必,明日清晨,李某从北门离开。”
闻言,魏国迦一呆,道“那大人方才为何说十日之后?”
李图随即一叹,道“能与他们告别,固然是好,然而,劳民伤财,空留感伤,非我所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不曾说。
龙椅上的那位,可以纵容他做任何骄纵嚣张的行为,甚至金銮殿上剑指百官,皇帝都视若无睹。
但皇帝不会允许他拉朋结友,更不会允许他得民心。
若是到时候,满城百姓送别这样的景象真的发生了,恐怕李图走不出京城,就会被虎营五百卫士射成筛子。
伴君,如伴虎。有多受看重,就有多受牵制。
“弟子明白了。”
魏国迦深深点头。
当日,还有不少官员上门拜访。
一一应酬之后,已经是深夜。
李图在书房里,写着什么,云熙立在他身边,纤纤玉手帮他研墨。墨研了一遍又一遍,墨锤与砚台的细碎摩擦声,宛如一种如泣如诉的语言,入人心扉。
写了几笔,李图抬头,忽然道“别伤感,又不是生离死别。”
云熙沉默了许久,道“那地方太苦。”
李图不禁笑了笑,道“忘了,我从哪儿来的?君起县。那也是一个穷县,苦就苦一点,不怕。”
“我想让小玉陪你去。她挺会照顾人的。”
云熙低着头,声音有点低沉。
“她走了,谁照顾你?”李图笑了。
“我自己。”
她倔强抬头。
“傻。”
李图笑了一声,道“不写了,我送你回宫。”
以前,她还能住在李府,那是因为云熙的真实身份,两人都心照不宣。如今已经被两人摆在明面上,住在李府未免不妥,李图自然会照顾她的感受。
两人出了李府。
大街上人影稀稀落落。
天河上繁星点点伴着月。
“走这么慢?”
李图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