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桃明白,刘家人的手段龌龊的很,刘有才有的是办法折磨人,丁桃厌恶的不行,她甩开刘有才的手,一双带霜的冰眼唰的一声盯过去:“你少乱扯这个那个,就是郭一举,怎么,你没胆量?不敢动他?好啊,我还不知道,咱整个平县,还有你刘有才手脚伸不过去的地方呢。”
女人说完,甩门就走,刘有才气的十根手指头插到头发里抠头皮,他气迷心,马上给林业局的一把手打电话。
郭一举这两天到了大霉,他昨天晚上在丽晶等了一夜,非但没等到刘有才,好家伙,到最后给刘有才打电话,刘有才的电话还他娘的关机了。最重要的是,他在潜伏的好好地,也不知道丽晶的保安抽啥风,愣是说他图谋不轨,把他在保安室关押了一夜,他气的老肺要炸,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当时就拍桌子瞪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保安室放人了,他他娘的回家一看,气的脸发青!
“说,昨天晚上谁来了!”郭一举一把揪住他婆娘的头发,把他婆娘疼的嗷嗷叫。
这女人也是蠢,郭一举发现了端倪,门口有半截烟,他床上都他娘湿了,那味道,一闻就知道不是她婆娘自己玩弄的,这也就算了,他还他娘的在床头柜里,发现一张纸条:“小亲亲,我走了,记得想我哦。”
这字条其实是刘有才故意留的,为的就是给郭一举看见,郭一举这下发狂了,一巴掌把女人扇了个脚朝天,女人疼的哇哇叫:“郭一举你个老王八,你敢打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女人也是有劲,从地上爬起来,一下把郭一举扑倒在地,抱住郭一举的腿,朝他大腿上狠狠来一口,这下把郭一举咬的鬼哭狼嚎,要不是他一脚踹在女人胸上,把女人踹出去多远,他连家门都出不来,估计大腿上的一块肉都得让咬掉,等他一瘸一拐的到局里,苗晓飞跟丁桃,正在林业局门口等他呢,丁桃脸上,明显没带好颜色……
郭一举认为,丁桃知道他昨晚的所作所为了,他大腿上掉肉,疼的死去活来,脸色更是腊一样灰白,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局大院门前头,臊眉耷眼,也不敢正面对丁桃的犀利目光,这女人的水眼,平时看着如水如月,潋滟动人,她抛个媚眼,能迷死一大街的男人,但她要是狠起来,那水眼就变成了冰碴子,直扎到你心里去。
郭一举打哈哈:“丁主任,不就拉个劳保货吗,哪用得着您亲自大驾?”
丁桃猜都猜到,郭一举做了亏心事,他昨天晚上,肯定跟刘有才通风报信,就是不知道啥原因,刘有才没去现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刘有才自己,也在外头左搂右抱,三妻四妾。
丁桃眯起眼,嗓音好比刀子锋利:“郭一举呀郭一举,你好大的胆子。”
郭一举浑身哆嗦,腮帮子上二两肥肉,抖的像筛糠:“丁、丁主任,你这是哪里话嗫?”
丁桃眼梢瞟过他,她冷笑一声:“哪里话?我现在不与你多说,你去替我把事办好,把我弟弟昨日里要的东西,给他送到仙家坝县道,等你回来,到我办公室,我等着你,我再好好告诉告诉你,我是哪里话。”
郭一举赶紧称是,丁桃把最后四个字“我等着你”,咬的很重,他吓都吓个半死,嘴边的肥肉不抖了,他冒着油光的脑门,又开始冒汗,他赶紧抬手去擦,其实尿门一松,差点没飙尿出来。
丁桃懒得跟他多言语,郭一举没来之前,丁桃已经跟苗晓飞把该说的,都交代过,她现在又跟苗晓飞交代两句,叫他路上小心,到坝上别忘了报平安,她才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回林业局大院。
这下就只剩下女人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声音了,这声音,让郭一举觉得,那高跟鞋好像是踩在他心上的。
他现在是三魂飞飞,七魄迷迷。他的心思全在丁桃那句“我等着你”上,他知道,八成事情败露,丁桃要找他算账了,这下他肯定要被发配去下头乡镇,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那帮原来捧着他,被他骂过的人,这回要瞧不起他,要踩他了。
郭一举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昨天晚上,他咋鬼迷心窍了?
他现在是肠子悔青,以至于苗晓飞叫他好几声“郭哥?”他都没回过神,苗晓飞拍他一下,他才三魂归位,他一看苗晓飞这张脸,忽然又找到救命稻草:“兄弟,我的好兄弟,亲滴溜溜的兄弟,走,走走走,咱去点一点,你要的东西。”
郭一举知道,现在只有苗晓飞能救他的命,小白脸在丁桃面前说几句好话,兴许丁桃能对他网开一面。
他拉扯着苗晓飞进林业局大院,又进了昨天的那个仓库,郭一举现在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昨天就把苗晓飞要的东西,那些手套了、电棍了、安全绳安全帽了这一类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一堆,都打包好,这能证明,他对这件事很上心。
“亲滴溜溜的兄弟,丁主任为啥脸色这么难看嗫,丁主任刚才说的话,她是啥意思嗫?”郭一举开始打探消息了。
苗晓飞说:“我不知道,郭哥,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桃姐的事了?”
郭一举当即大呼冤枉,他现在好比叫人捏破苦胆,从里苦到外:“没有那事啊!小兄弟,我对丁主任,那时时刻刻都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呀,我是啥身份,我不明白吗?我哪敢跟她对着干嗫,亲兄弟,这回我要遭殃了,你要帮帮我,这也是帮你姐呀,你姐要是没我,她就等于少了个忠心的人呀。”
苗晓飞不搭理他,他指着仓库角里头,落灰的三枪自行车说:“郭哥,这个自行车……还挺新的?”
这几辆自行车,崭新,郭一举转手卖,能赚个千把块。他现在顾不上捞油水了,握住苗晓飞的手,好比亲人一般:“亲兄弟,啥也不说了,这自行车,哥给你搬车上,你还想要啥,你只管吭声,哥没有不答应的。”
郭一举说完,也不容苗晓飞再有二话,很是勤快,一趟一趟,把一辆凤凰、三辆三枪自行车搬上外头的皮卡车,他累的呼哧带喘,他是管后勤的,不是搬运工,几趟下来,好家伙,喘气跟拉风箱一样,腿肚子都打颤了。
还没等他歇口气,苗晓飞又开始研究那台新黑白电视机了,他说:“郭哥,这电视机,有九成新吧?”
这是新买的电视机,一下没用过,郭一举连忙说:“全新的,全新的。”
苗晓飞看着他,那意思就很明白了,我问你,就是我对这东西感兴趣,该咋做,还用我说明?
郭一举吭哧吭哧,又把电视机也抱上车,他心里想,没事没事,一台电视机,值不了多少钱,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额外收入,其实他是头疼的,不过,只要苗晓飞能在丁桃跟前,为他说几句好话,把他还留在后勤,这些都好说,他有的是机会,再把送出去的,捞回来。
这回等他把电视机抱上车再回来,苗晓飞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他只顾闷头跑,头都跑懵了,没刹住车,差点撞苗晓飞身上,苗晓飞不管他,他把先前要的手套、安全帽、杂七杂八的东西,往车上搬,这下好了,有用的没用的,郭一举都给他,差点没把仓库搬空。
苗晓飞也不拦他,你要送是你的事,你送我就要,又便宜得占,谁叫他现在是个穷人呢。等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苗晓飞看着整整一车杂七杂八的物件,说:“行了,郭哥,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