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还没见过叫狗咬烂的腚啥样呢,大兴啊,你脱了裤子,让俺们瞧瞧呗?”
这群女人里,李娇杏是打头的,她正坐着纳鞋底子,一看王大兴不理会人,拿着手里的鞋底子就朝王大兴身上扔,王大兴心里懊糟的不行,被李娇杏一扔中,他怔了一下,一双肿眼,死勾勾的盯着李娇杏,好似要把这女人生吞活剥。
李娇杏现在风头正胜,前几天她跟苗晓飞去了一趟县城,嚯,回来以后穿金戴银,整的一身洋气衣裳,这下可羡煞村里这些女人了。
她们捧着李娇杏,只要李娇杏不去作坊,她们就围着她,死磨硬泡,一定要逼她就范,说出到底跟大学生在县城都干啥了。李娇杏是故意吊她们胃口,任凭她们磨破嘴皮,她一个字,也不往外吐露。
李娇杏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般人,不但是苗晓飞作坊里的经理,她还是县城土皇帝——富耀虎的女人呢。
她这么贵重的身份,岂容王大兴在她面吹胡子瞪眼?
“王大兴,你再瞪老娘一眼,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李娇杏扭着细腰,一摇三摆着走过去,把鞋底子捡起来,她杏眼一挑:“咋的,开你这个老货一句玩笑,你倒摆起脸色来了?跟我们一群娘们儿摆谱子,你摆的什么劲?有能耐,你去找苗晓飞,你去呀?”
“就是啊,你去呀?看看人家养的狗,这回还往不往你裤裆里咬?”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磨盘上的女人笑疯了,她们前仰后合,笑的花枝乱颤。
这下真真切切激怒了王大兴,他好似蛤蟆,气的胸口呼哧呼哧拉风箱,那俩眼睛瞪的好比铃铛溜溜圆:“你们这帮老娘们儿,懂个屁,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准呢,咱们走着瞧!”
王大兴甩手要走,李娇杏在背后挖苦他:“哎哟,走什么走?有能耐,你别走呀?脱了裤子让咱们瞧瞧,你到底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了?”
“娇杏,你胆子大,你去脱呗,脱掉了,也叫咱们长长眼?”几个女人见王大兴走,反倒拿李娇杏玩笑起来。
“好哇,老娘今天不脱男人的,要先脱了你们几个的!”
李娇杏笑声好比银铃,冲上来跟几个女人打闹,她们胆子大的很,一上手,就往上身抓。仙家坝的女人,个个前凸后翘,李娇杏双手一捏一抓,全是鼓鼓囊囊的,一个个,都好比气球一般。
这下几个女人不愿意了,她们要去扯李娇杏的裤腰带。
结果一抓,偏了,正抓到她腿根那儿的秘密葫芦:“不得了了,咱仙家坝的一枝花发情了,裤头子都湿了半截呢!”
“老娘该给你找个男人,拿那活儿堵上你的嘴,看你还胡说不胡说。”
“那你倒是来呀,要不行,把你家广平让给我,借我使一宿?”
几个女人打打闹闹,越开玩笑越不像话。好在村里也没个老爷们儿从这儿过,如若不然,怕是误以为自己闯进了盘丝洞,瞧见了一群女妖精。说没有男人,倒也真有一个,那就是傻福,她们大街上开玩笑,从来不避着蹲在墙根晒暖的傻福,反正这个憨子也听不懂她们在说甚,瞧见她们瞎胡闹,这憨子,只会一个劲儿的拍手傻笑。
李娇杏是下午去粮仓的,苗晓飞让麦穗去叫她,说要开会。
苗晓飞开会的目的就一个,介绍杨柳给作坊里的女人们认识。
今天一大早,他就把作坊的情况跟杨柳详细说过,至于做账,那是人家杨柳的强项,这叫术业有专攻。
李娇杏最后一个到粮仓,人一到齐,苗晓飞就说:“人到齐了,废话不多说,叫你们来,是要跟你们介绍一下,咱们作坊新来的会计。”
女人们早就发现苗晓飞身边站着的杨柳了,她们不做声,只等着苗晓飞把话说完。
“妹子,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咱们管销售的娇杏姐,这个是熊嫂、那个是喜娣婶,她叫张香灵,这个是罗雁姐。哦,还有她,麦穗妹子,她是水生的对象。”
苗晓飞一个个介绍,杨柳就一个个点头,女人们都聪明着呢,她们心里吃杨柳的醋,但面上都不好表露,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偏巧这个时候,一直没露面的丁翠翠忽然来了。
她一瞧见苗晓飞身边站着个女人,说话就带起刺来:“呵,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子呀?叫的这么亲热,我看,你是不是要学杨三赖,从外边买个老婆回来?”
这一句话,说的人家杨柳脸色通红,好比八月石榴。
苗晓飞只当丁翠翠是故意找茬,他拉下脸:“买老婆也比娶你强。”
“苗晓飞,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丁翠翠气的双腮鼓起,她瞪起了睡凤眼,冲上来要撕扯苗晓飞,张香灵离她最近,见势不妙,赶紧去拦,她倒不是怕杨柳下不来台,她见不惯丁翠翠对苗晓飞颐气指使。
“哎呀,你们这是干啥,人家杨柳妹子刚来,你们就这样吵闹,没得让人以为,咱仙家坝好似土匪窝,动不动就要急赤白脸的闹起来?”
张香灵拦住丁翠翠,丁翠翠却不给她这个脸面。
“你又算哪根葱?你给我起来,要你多管闲事?”丁翠翠在气头上,她手上没轻重,猛地推开张香灵。
这下可闹出了大事。
张香灵最近身子总疲乏的很,她脚下没根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下,出大事了,张香灵的裤裆子里,见血了……
张香灵她老公丁建军是肺痨鬼,早些年吃喝嫖赌,收山货时积累下来的好身板,早就被掏的一干二净。
别说他现在是个娄子,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也没见跟张香灵有个一儿半女。
丁翠翠这么一推,张香灵一屁股坐地,咋就能见血了呢?
这下一屋子的人慌了,罗雁先跑过来抱住张香灵,张香灵打着哆嗦,脸色煞白,圆润的额头上冒出细密汗水,她捂着肚子,一张俏脸皱的好比八月菊,她看着屁股底下流出来的血泊子,吓的两条腿打颤,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年代没生理卫生课,苗晓飞见张香灵流了这么多血,也吓坏了:“水生,水生你快给香灵看看。”
这里头,有过来人,是蒋喜娣。
蒋喜娣一瞧见这样,就大起了嗓门:“哎呀,看啥看呀,赶紧把人抬水生的诊所,这是肚皮挂不住娃儿,要流产了!胎血流在这里可是不吉利呀,赶紧搭把手。”
张香灵一听“流产”这俩字,两眼一黑,带吓带疼的晕死了过去。
熊嫂跟罗雁她们吓了一跳,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把张香灵抬起来,由林水生招呼着,把人往外,抬去诊所。
人是走了,蒋喜娣那句话,烙进苗晓飞的脑子里。
他本来想借着今天人到齐,说一说作坊的事,没想到丁翠翠一来,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心里烦躁的不行,正愁没处抓挠,丁翠翠偏要来惹他。
“嘁,吓唬谁呢,她那个肺痨鬼男人,根本就不会生娃,以前就没有,这两年得了肺痨,怎么可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