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篇之蒋耀:
蒋鸣的堂弟蒋耀大学毕业后,执意要跟我打工,谗言献媚地水平和当年的余业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蒋鸣的推荐,我不好推脱,况且他有我用得着的地方,他英文非常好,也有留学生朋友,对于我们当时经营的英国游戏,在账户充值,和封号申述时需要用到英籍本国人的身份证信用卡等资料,非常有帮助。
身边的同学朋友,陆陆续续有步入婚姻,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妈妈再也不能容忍我的孤家寡人身份,开始逼迫我尽快将男朋友带回家。我只得找种种理由,一拖再拖。工作室已经不是我主要赚钱的渠道,我开始倒腾房子。
我将剩余无落的感情转移到蒋耀身上来,更加的信任他,甚至把一些经营的商业秘密也让他知道,正军找我谈过一次,他问我:“我可以走了吗?你用不着我了。”
我摇头:“任何人,包括我走,你都不可以走。”第二天,我和蒋耀说,将工作室财务账目交给正军,并拟写协议:工作室属于正军的,我每月只拿利润的三成。
我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报答正军外,还有试探蒋耀,我一度相信他是想吃软饭的小白脸。我将工作室给了正军,蒋耀毫无怨言,继续为他工作,也追求着我。而,让我很不希望的地方:感觉蒋耀是真的爱上我了。
他很有才华,在他的QQ空间里经常写诗,起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后来越来越发现他在为我而写。比如今天我做了一件什么事,会让他高兴或者难过,而今天的空间日志里就会出现一篇高兴或伤感的日志。
说实在,在情感空档期里,有蒋耀的这份半明半暗的追求,我也不露声色地享受着,至少有人陪我玩游戏,在游戏里向我求婚,生日那天,有人陪我唱歌看电影,生理需求时有人可以变着花样来满足,也包括在殷樱的婚礼上,我可以挽着一个毫不逊色的男人出席……直到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蒋鸣带着一对教授老夫妇找到我,言明是蒋耀的爸妈,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高知人群。虽然对待我的态度很好,话语中也平等相待,但是说话时那一丝不经意滑过的眼神,透露出他们对我的轻蔑。
女人开始谈心:“蒋耀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女友,他的大学同学,是个很不错的S市姑娘。他们在大二就开始谈恋爱了,你知道吗?我们双方父母都很看好这段婚姻。虽然毕业后,女孩子回S市,但经常来N市,也是住在我们家的。这一年,她一直在准备到N市来和蒋耀结婚,却被他甩了,现在那女孩要死要活的……听说在家里闹情绪,要自杀,非要蒋耀去S市见她,他不去,她一定会死。”女人说到最后,忍不住眼睛红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这一次,我知道不过是一个借口,而我也觉得自己并不真正爱蒋耀,不想害了他,于是答应:“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面对两位一心为了儿子的父母,我虽无计可施,但也表示理解。我和蒋鸣商量了整个晚上的结果,就是带蒋耀去见病榻中的莫莉,我才知道莫莉已是癌症晚期,弥留之际。和黄天杰设定好配合的台词,在蒋耀面前演了一场戏:
黄天杰是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我们当年认真的相恋,却因误会而错过了。如今我们依然相爱,但是他的妻子患了癌症,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我们不忍心这个时候让她受到感情上的打击,只好自己忍受着。我无可奈何地做着第三者,希望他能体谅我的苦楚。
我不知道这场戏演的是否有效果,蒋耀没有再和我联系过。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无意间打开QQ邮箱,发现有一份发自四天前的邮件。
他的信很长,细数了我们在一起的诸多经历,也表达了他对我的感情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然后在最后说出,其实他早就知道我的感情有问题,所以他以为是在我受伤时候,他能够填补我的空虚,想给我想要的幸福,他还是没有这个能力。是他的不自量力,是他的自作多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竟然就这么没有回信,又过了一个半月后,他给我最后一封邮件,只有一句话:我结婚了,祝你幸福!
当我们懂得珍惜平凡的幸福时,就已经成了人生的赢家。
结尾篇之黄天杰:
我为无意中伤害了蒋耀感到自责的同时,却无缘无故地怨恨起蒋鸣来,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故事欺骗他呢?而且我还是同谋。也想不通黄天杰怎么会同意配合的呢?
蒋鸣又告诉我一个秘密:“天杰为了给老婆治病已经人财两空了,我们兄弟也凑了些钱,说是借,也没打算要他还。听说去年,韩斌想花五万买下我们当年的队徽,天杰都不肯卖。”
“他还是卖出了,在我手上。”我想起。
“是吧,也许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说是他老婆化疗的费用一天就好几千,每次恶化,抢救的费用真像往外泼水啊,谁也受不了,能卖的还不都卖了。天杰说除非他死,都不放弃,现在呢,房子都抵押,银行快要上门收房子了”
“那如何,关我事吗?”我的心被触动着,却依然冷漠着。
蒋鸣叹了口气说:“你当年开游戏室时,被人捣蛋,抄到我们所里来时。还记得我说过,有人拜托我照顾你的吗?不是别人,是黄天杰……”
“瞎说!你不要瞎说了。”我不愿相信,“那不是韩斌吗?”
蒋鸣悲戚:“唉,他一直在默默地关心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且他让我保密,不要告诉你,我都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跟韩斌——唉,算了不说了。有能力的话,帮他一把。”
处理完蒋耀的事情之后,我和华烨一起去医院探望莫莉,知道我为什么带华烨去吗?我有求于他。我告诉华烨:莫莉是我以前公司的同事,挺好的一个姑娘,黄天杰是某职校的老师,也是我当年学计算机的老师,你不是和他们学校负责基建的副校长称兄道弟吗?帮他尽可能的解决医疗费用报销问题。另外,他还欠了银行20万房产抵押贷款,帮我找个人处理一下,这笔钱我先替他还了。
华烨是聪明人,取笑着问我:“他是在海达网吧教你计算机的吗?”
“你管不着。”说完,我又觉得不够刺激他,干脆挑明了,“对,他是我第一个男人,女人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你什么时候给他的?你流落在海达的时候?”他大概也记得那次在海达见到我和黄天杰腻在一起。
“不管怎样,在你和殷樱之后。”
“你在吃醋!”他肆笑。
“呸呸呸!”我啜他一脸。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表情严肃起来:“如果当年,我把你从海达,从他身边带走呢?”
“一切,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了。”我承认心口有针刺的痛感,我宁愿这根针刺的是我的心,不是充满气的气球,不是我一幕一幕的回忆,不是我一帧一帧的经历,
“你希望我带你走吗?”他追问。
“不!”
人生最甜蜜的欢乐,都是忧伤的果实;人生最纯美的东西,都是从苦难中得来的。我们要亲身经历艰难,然后才懂得怎样去安慰别人。 ——《桃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