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篇之韩斌:
2005年国庆节,我和韩斌有两三天在一起,他接到电话后面如死灰地什么也没说,立刻开车返回了H市。第三天他才打电话给我:她的妻子知道了我和他的一切,愤怒和绝望之下流产了,这是她第三次怀孕了,被诊断很难再怀孕。听到这个不幸的噩耗,我却对他产生了怀疑,他不是说面对妻子有心理障碍吗?不是说只有我才能让他完成男人的动物本性吗?原来是在骗我!但是听着他电话中失魂落魄般的自责,认定失去所有孩子是自己的报应时,我无法再怪责他了,除了安慰还是安慰。
韩斌说他妻子若再怀孕会有生命危险,妻家不打算让她再孕了,但是他很想有自己的孩子。我说我给你生,只要你想要……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不可能,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只能选择和她离婚,而我——终将一无所有。”
2005年的圣诞节,韩斌隔了很久才从H市特意来了一趟N市,送了我礼物。我打开那个精心包装过的盒子,里面竟是一枚队长袖章——当年我们战队的徽章。
我很奇怪,这不是当年我交给张伟刚了吗?经他如实坦白我才了解来龙去脉。还记得在常磊离开后,蒋鸣约我见面说要找韩斌有事的时候,张伟刚也从北京回来过。之所以伟刚会来N市,因为黄天杰的妻子莫莉在结婚后不久查出患有严重疾病, 将不久于人世。伟刚等昔日队友以看望嫂子的名义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探望病人,也安慰生者,同时力所能及地捐了款。
蒋鸣纠结要不要告诉我,苦于知道我对黄天杰的怨恨,始终没说出口。伟刚将队长袖标还给了黄,对他遭受如此打击以慰鼓励。而韩斌一直在寻找这枚失落的袖标,蒋鸣暗中联系上韩斌,告诉他袖标在队长手中。韩斌回来N市后,才得知莫莉病重的事,借以购买袖标之名,实际是捐款资助黄穷困潦倒的生活,花了五万元买下了袖标,最后转赠给了我,他说:“留给你,当做我们的纪念。”
我明白只有逝去的过往才值得纪念:我和韩斌将成为过去。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了酒,带他回到我独居的家中,趁我去浴室泡热水澡有点睡意,他中途离开了。我当即拨打了他的手机,从电话开始到电话结束。他说:“从此以后我们只做普通朋友,再不发生性关系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失去了所有的孩子,都是对我的报应!我的出轨是妻子一次次流产的原因,我决定回归家庭。既然给了她一个家,就该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家。戴觅,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代表我不爱你。对不起!”
我哭了,那个绝望的晚上,我想念常磊,可是打不通他的电话,永远都是已停机,于是我拨了蒋耀的电话,我说我在家喝醉了,他找到我时,我还泡在热水里,然后赤裸裸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我们有了疯狂的一夜。
我不是爱蒋耀,他只是个替代,感情上是替代常磊,身体上是替代韩斌。无论男女永远不要在对方失恋落寞,遭受重大打击时进入他/她的感情世界,你怎样轻易的进去,就会怎样轻易地滚出来……
结尾篇之常磊(上):
我保留着赚不了多少钱的打金工作室,只为了在行业圈里还有一席之地,是为了不想离开他越来越远。原本工作室的大小事务由常磊全权处理,我不如他精通。常磊走后,我一度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歇斯底里地严苛暴虐吓跑了也赶走了许多老员工。唯有正军和熊宝不离不弃,各有各的目的。
熊宝的父兄经营着铝合金加工,由我通过华烨接手的装饰工程公司,可以接到大量生意,以工装为主,甚至一笔7、80万的工程,熊宝家没有资金购买原料时,还要我的友情出资。
终于有一天,我听到了正军的表白:“我知道你不会看上我这样没有用的人,我只想告诉你:只要你需要我留在这里一天,我都不会走。”
我笑了,和当年常磊的承诺异曲同工,赌咒发誓说不会离开的人,走得那么决绝那么彻底。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轻易的承诺。我拜托他帮我寻找常磊的消息,我要找到他!哪怕要一个死心。
那一晚,我留正军在我家过夜,他谢绝了。我望着他有着一双同样迷离中带有坚定的眼睛,我主动吻了他,他却坚决推开了说:“我不是他!不会像他那样要的太多……”
正军不是他的本名,却是为数不多带给我正能量的人之一。他没有食言,卖力地寻找常磊。十几天后,正军找到了小霞的地址。我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开车穿过城市的中心到了另一端找到在一家洗浴城做了服务员的小霞。她很瘦很弱,自然是没有孩子没有结婚。真相是:她在江南桥时被前男友甩了才发现怀了孕,常磊恳请她回到N市和他合演了那场戏。孩子打掉了。
小霞说:常磊没有碰过我,除了一次在外面喝醉了去我屋里睡觉, 我干完活回家他抱住我就哭,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人,我该遭天谴。对不起……老板娘,咪咪是你小名吧?”
我快疯掉了,心痛的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常磊在哪里做?”小霞摇头说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他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他经常外出,有别的女人,好像是城南的一家饭店的服务员。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我留了一千元钱和电话号码给小霞,嘱托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其实我更想要的是常磊的消息。
结尾篇之常磊(中):
临近春节,2005年快要结束了。看着院子里,沈阿姨和她丈夫一起晒萝卜腌制,两人计划着腌制多少五香的,腌制多少是麻辣的,还有多少是甜的……我突然很羡慕他们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