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他代表了全部混子,至少其中一小部分都有类似的下场。从小野开始,我遇见所有犯事的人没一个可以逍遥自在的继续吃喝玩乐。也许爬到大雷那种位置,一切会变的好起来。不过大哥只有一个,怒过、骂过、醉过、麻木过,但不会等到什么。
大庆害了不少人,他早早跑掉,坑了其他兄弟,也坑了道上的买卖。亮子让我们老实呆在家里不许外出,我自然听话。
抱着电视睡,我能做的就是每天给李桐打打电话。似乎有了默契,我与她都不提那些哥们的事情。她给我讲自己最近又泡上哪个帅哥,或者汪洋又带她见识到什么事情。而我,没什么可讲的,一直笑,笑的很不实在。
汪洋正在费心摆平老家开发区的事,韩国商人的娱乐城一旦盖起来,他和他朋友的一些场子必定失去了赚钱的机会。不过投资太大,据说接连一片合同过亿,单独靠着黑社会的恐吓起不到作用。李桐倒是不在乎,对汪洋充满了信心,好像她在乎的并不是谁胜谁输,而是过程中汪洋如何男人般解决问题。
当李桐提到汪洋过生日应该送什么礼物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韩津。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忘掉,自己就能忘掉的。我知道自己开始动摇,所以迫不及待想给自己一个借口。还有很长时间才到她的生日,但我需要的只是这个机会。
我对二郎提起想回去看看的时候,二郎没拒绝,只是提醒我不要冲回家等着**抓。在那里,没有亮子可以罩着我。
在商场里我找不到送给韩津的礼物,我不想动她的钱,而自己又没能力买些像样的东西。毛毛在家憋不住,带着我们去附近海边吃刚捕上来的海鲜,我幼稚的发现了贝壳。韩津说过她希望屋子天棚上挂满星星,贝壳也是星星,只不过它们被忘在沙滩上而已。我捡了不少,琢磨怎么把它们串上线挂起来,凝固成散落太久的感激。
我和她曾像对恋人般相爱,却像陌生人一样没有坦白。祝福有许多种,我不愿意选择成全言不由衷的放手。
我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了毛毛,他对韩津印象不错,对我也不错,主动要求陪我一起回去。论见识,他比我要多的多,我当然没有拒绝。最幸运的是,由于大庆是亮子的朋友,**不得不总请亮子谈话。亮子的脾气受不了这种罪,听到我们要回去的时候,毫不犹豫指着自己的车,“我带你们回去。”
我和二郎都傻了眼,万一出了什么麻烦,山屁哥和亮子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没事,我就是去那玩玩。听黑子说你们那地方不错,我和毛毛溜达,你们自己去看朋友。”亮子安慰我说。
我一点也不信他的话,但也没胆子推掉他的好意。我给李桐打了电话,她知道我想回来看看的时候也没介意,答应给我找个地方住着,并且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让人发现我。
汪洋真给面子的话,根本没人敢发现我。收拾好东西后,第二天亮子便开着拉风的跑车带我们仨离开了T市。
一路上亮子闷闷不乐。大庆动手打人的时候,其他哥们虽然都没掺合,但坏就坏在大庆临走时顺手牵羊拿走了手机和钞票,抢劫与盗窃全凭执法人员的一张嘴。市里把案子定型成团伙抢劫,加上有黑社会性质,所以扫起来的力度很大。
毛毛见到气氛尴尬,扭头跟我们聊起一个故事。
毛毛有个哥们叫孙长河,晚上喝点酒在街上调戏妇女。连打带摸,最后牵走了女人的皮包。走霉运,这个女人有能耐,没几天就把孙长河逮进去了。流氓罪六年,抢劫罪七年,衡量一圈,孙长河主动想认流氓罪。可惜女人捅了钱,俩罪加一起,还有其他零散的罪状,最后硬是判了十多年。就算这样,也是女人手下留情。法院开始的时候研究着再给他加个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罪名,而且有案底是累犯,累犯抢劫一不小心就可以搞成电视里经常听到的话——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无期或死刑。
“你俩说说,摸女人**一把被判无期,那是什么心情?”毛毛叹气说:“大雷那群哥们也遭殃了,把把风看看眼,他妈的变成黑社会恶性团伙抢劫了。”
“活该。”二郎接口说:“跟着黑子走,天天喝啤酒。跟着大雷混,早晚挨电棍。”
大庆如果站出来承认其他兄弟都不知道自己拿了东西,那么风波可能会平静一些。不过一切已经无法挽救,大雷最近可算是祖坟冒烟,后院起火。亮子首当其冲,心情自然郁闷到极点。
“看完你老婆,还回家看看不?”毛毛好奇的问。
我急忙摇头,“没脸回家。以后再说吧。”
毛毛点头说:“还是别回家了,我他妈蹲监狱那几年,就怕我家那个老头子来看我。不打不骂,站我面前一直掉眼泪,啥人也经不起这罪。我那时巴不得有人策划暴乱啥的,我好举报上去立个功,早早出来。”
“你个熊样。举报完了你还想活着出来?”亮子不屑的骂,“晓峰,转一圈图个心安,别找什么朋友。犯事的人都喜欢回去原地瞎溜达,**比你更明白这玩意,别让我们仨回去的时候少个伴。”
脑袋发热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需要什么自由,只想见韩津一面。不过冷静下来,我的想法便没有这么彻底。
想见却又怕见,见了倒不如不见,不见却又想见。
几个小时,我一直这么恍惚犹豫着,想不出见到韩津时应该说些什么。我不是一个懂得煽情的人,而且我更担心韩津会拒绝我第一次主动的表露感情。
临近市区之前我给李桐打了电话,她在开发区替我们订了房间。由于汪洋是这里老板的朋友,李桐信心十足的保证着不会出任何差错。对她来说,我这点事根本算不上麻烦。很多事都是这样,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处境,我的高度太低,即使知道面前只是座假山,偏偏陷在泥坑里拔不出腿。
亮子大失所望的看着城市,一直到开发区才露出丁点笑容。李桐在宾馆门口等着我们,不过让我气愤的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对我的重归表示高兴,而是乐不可支的扑向了亮子的跑车。
“我朋友,叫李桐。”我对亮子和毛毛介绍,随后压低声音提醒:“这丫头不简单,这地方有个挺牛逼的老大跟她关系不错,很宠她。”
亮子疑惑的盯着我,我急忙摇头说:“我跟她不太熟,自己的事也不愿意找女人帮忙。”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盖被一起捂。”毛毛乐呵呵的搂着我的肩膀,“晓峰,你把她勾上了,还怕你那点破烂事?”
“**,小点声。”我推开毛毛,“你们倒没事了。要是被她听见,我以后再也别想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到哪还混不到一口饭吃。”毛毛嘟囔着,对李桐很感兴趣。
我随后向李桐介绍了一遍,李桐与以往一样,扎了一束歪辫,说起话来表情总是高亢兴奋,“亮子,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李桐会这么大咧咧的直呼亮子的名字,毕竟她比我还要小了几个月。亮子沉着脸说:“别人送的。”
李桐仔细打量了亮子与毛毛,期待的问:“亮子,咱去兜风吧。晚上晓峰请客,吃饭时间还早着呢。”
亮子叹口气,冲我翻了个白眼。我解围说:“开了好几个小时车,先进去躺一会。又不是着急走,明天再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