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算了?”我抬手抡了自己一拳,站起来问:“没别的了?”
二郎点点头,又摇摇头,勉强说:“韩津回市里红灯区了,当街被地痞找茬打过两次。不过好像不干了,干也干不下去,一出台就被**抓。”
“反正不比和尚强哪去。”二郎扭过头不敢看我。
二郎说的很含糊,我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我把韩津带到金钟,还为她打过几次架,很多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简单。我跑路,海滨老爸一定把火发在她身上。可恨的是,我竟然一直没想到这点,还误会她已经把我埋掉。
“**他妈的,我早晚回去把他胳膊腿都卸了。”我狠狠吐口痰,“修鬼他们呢?”
“修鬼没事,别人都没什么事。健国哥知道和尚被打了,把东子斧头叫他旁边跟着,海滨他爸怎么也得给健国哥一个面子,就这么拉倒了。”二郎被烟呛到咳嗽,“我看着实在太烦,要不也不能过来找你。幸亏有健国哥。”
“滚他爹的。”我截口骂:“他也是一个JB味。我就不信别人打和尚的时候他不知道。还有韩津,当初我带韩津过去的时候就跟他打过招呼,他怎么不挡着?操,斧头、东子是他能用得着,所以才出来说句话。逼养的,我当初就是一个**,瞎了眼跟着他混。”
二郎一句话没说,静静的看着我发脾气。白菜过来劝我的时候也被我一把推到了旁边,“一会你们谁也别动手,我他妈自己捅大眼。”我指着二郎和白菜一字一字的说,把他们两个都吓住了。
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管看到什么闻到什么,都让我恶心。和尚脑袋上紫红的淤血,韩津和我靠在床边等着天亮的画面,还有和尚为了钓马子请教鸡头的样子,第一次见到韩津的时候她丢给我骆驼的感觉,我一点一点记着,一点一点忘着。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变成刺,可笑的刺,让我看到的满是韩津的轮廓。自己的一张脸似乎开始紧绷,鼻子和眼眉几乎要扭曲,我甚至想冲到车道上歇斯底里的骂所有人。
二郎忽然拍拍我的肩膀,把电话塞到我的手里。
这时我才知道,女人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只有一种。韩津还是以往一样爱开玩笑,在电话里自言自语的折磨着我的耳朵,还有我的鼻子。一直没问我现在在哪,也没问我过的怎么样。
或许,不论我过的怎么样都要比她强。
几分钟下来,我竟然只能反复问着“你现在好吗?”,问到韩津的声音也开始沉没下去。
安静好久,我听不到任何声音,“过段时间我回去看你。”我说。
“你自己小心点吧。跟二郎一起去找鸡头,别瞎跑。”韩津避开我的话,带着笑教训我说。
“干不下去就别干了。我在鸡头那边弄明白了,到时候叫你过来。”我随即补了一句:“你给修鬼打个电话,谁他妈再跟你扎刺,让修鬼帮我干了,他干不了就找斧头。”
“别管我。什么时候学会操心了?你到哪都老实点。”韩津过了半天才说:“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电话,有空我给你打。”
我憋气的问:“你对象盯着你?”
“早分了。我没告诉你。”韩津又换上笑,“人还是不能天天见,你现在也知道吃醋了?想我了吧?”
我尴尬的没敢回答,自己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她,似乎只在介意着她关不关心我。白菜突然看到大眼刚停完车往精品店走,催我挂上电话办正经事。
“我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我小声的问。
“我先挂,别让我总等你。”韩津挂上了电话,但委屈没挂上,依然让我愧疚的疼痛。
二郎收起电话,笑着说:“我说过没事了吧?”
我僵硬的随着点头,用笑来哭,很痛。
我开始后悔听过韩津的声音,后悔我一直让她在等着我。也许她与我想的一样,觉得自己失去依靠对方的资格。对于我和她来说,爱情只是一个角落,只要能依在一起,一点点体温就足够。我终于明白,男人不需要自由。
我逃的太久,眼前再没剩下认识的什么。
我有些迷糊,自己信誓旦旦替和尚找回面子,结果让他落得这个下场。而韩津,仅仅因为认识了我,什么也给不起的我,无辜失去了平静。
这倒不是我偏心,和尚砸在大流脑门上的那一酒瓶子就注定他早晚要还回去。天有眼,这大概是混了这么久我唯一学会的东西。就像我现在,不知道大眼以后会怎么还给我。
运气实在不错,大眼只带个了一个朋友。白菜看到大眼在精品店门口溜溜达达,啐口痰问:“我在道口留辆车,人多你们就别动手了。”
“人少这兔崽子也不会出来。”二郎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还他妈闹心呢?”
我摇摇头,脸上忽冷忽热,胳膊像是累赘般没有一点力气,“咱过去等着吧。“
机动车道、自行车道和人行道都设了栏杆,拐弯处成了唯一的停车场。我和二郎都不知道大眼开是的什么车,只能随便找了家小卖店在里面张望着。
“就俩人,我收拾大眼。”二郎慢慢兴奋起来。
“操,***下手没轻没重,别捅出点事来。”我推掉了二郎的建议。事后黑子肯定说是我们自己跳出来替亮子闹事,我不想真的留下尾巴。
“咱俩也是**,不爱干的事为什么答应下来?还不如早点走了。”二郎突然笑起来,不解的唠叨着。
是很奇怪,我压根没想过丢掉毛毛的话自己偷着开溜。
等了半个多小时,白菜突然打来电话,大眼竟然带着马子去了老朱的超市。
“不是知道了吧?”二郎担心的问。
“他要是知道就咱俩来,他用得着害怕?”我让白菜把车带到超市门口等着,拽着二郎匆匆去追大眼。
超市离大眼马子的精品店不远,麻烦的是附近有几个公车站点,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人实在多了点。后半夜的车票,真被这么多人看到的话,我和二郎根本藏不了那么久。
“逼养的,到超市里面干。”二郎似乎狠下了心,带着催促的口气说。
“你犯傻啊?”我瞪了二郎一眼,我和他确实很不搭调,一个性急,一个拖拉,“大不了再找机会,毛毛又不等着咱下蛋。”
“找个屁机会。”二郎接口骂:“这几天烦死我了,我他妈可不愿意等了。”
我没说话,拉着二郎在超市旁边的路摊逛,心里竟然希望大眼永远不要再出来。
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二郎几次伸手摸着别在皮带上的刀,表情却很空白。“你捅大流那次也等这么长时间吗?”二郎开口问。
“没。”我不由想起了和尚,有点烦躁的说:“把大流叫出来就干了,那时候傻。”
“**进去找他,就两个人,咱俩还放不倒了?”二郎立即说。
我哼了一声,“我倒没事,***被人记下了脸,你不得跟我一起天天跑?”
“办这事还能不被记下脸?”二郎反驳说。
我怔了一下,被他的话噎的很难受,不明白自己把他拖进来有没有错。
“出来了。”二郎突然挺着胸口快步往超市门口走。我拉住了他的胳膊,“***的,***捅一次试试,你肯定后悔。”
二郎有些恼火,使劲甩着胳膊。我跟他还在这边拉扯的时候,人群突然乱了起来——白菜竟然耐不住性子,拎着刀从车上蹿了出来,边跑边骂着向大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