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回来了,她当然得搬出去,我被踢出了山屁哥身边,她也得一起离开。我摇摇头不想再问这个问题,带着二郎来到旅店。
二郎不咋着急,想在T市玩一阵子再走,而且我得研究研究到底要不要去找鸡头,所以也没急着下决定。鸡头太显眼,难免会被海滨家里怀疑,我去他那里很有可能把他害了,这就是我为难的原因。
二郎知道我在这替大哥管停车场,又听我讲了讲在这里的故事,不禁有些惊讶,“小伙行啊,到哪都能认识几个人。听你那么说,黑子、亮子可比山屁要牛逼多了。”
“废话。朱老板有钱,山屁跟他比算个什么?”知道山屁带人到处堵我之后,我对他没有了一点好感。
“能混出样不?”二郎期待的问。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自己家都混不出来,到这还能混好?我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总不能干靠着。你给我的卡里的钱,我没全动。你先拿着花吧。”
二郎把卡塞给了我,“钱都是你的。”
我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到二郎不愿解释,也就没多嘴客套。
玩了两天,二郎问我什么时候找鸡头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我又不是过不下去,在这挺好的。”
二郎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你还能睡一辈子旅店?这破地方我住一晚上就够了。再怎么不好,家比哪都强。”
“我还能躲一辈子?”我接口反问,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我压根就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顶多算计着明天应该去哪吃饭去哪摇头,这已经算是最远的打算了。
二郎打量着我,笑着狠狠拍了拍我的肚子,“我就知道你不能去。**也不爱去。我在这陪你两天吧,回家没什么意思,我看见山屁那些人就烦。”
“冲我又不冲你,你烦什么?”我没好气的劝二郎回家,但他死活赖着不走,最终还是动了粗,把我压在身底下强迫我以后不再提这个问题。
二郎对矿山那些人很感兴趣,大概有钱的原因,他对这些老板搞钱的方法特羡慕。羡慕归羡慕,他没有那魄力,没有那机遇,更没有那门路,跟我磨蹭了半天,我把毛毛约出来介绍给他认识。
有些人交一辈子也交不明白,有些人几句话就能靠在一起。毛毛很喜欢二郎,二郎长的壮,说话直,出手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不能喝酒却死要面子跟人拼酒的家伙。两个人喝喝闹闹,从迪吧里毛毛还找出个妞在我们的包房里跳艳舞。姑娘在毛毛眼前扭来扭去的时候,我和二郎都发现他不停按着自己的宝贝根子。
二郎把妞叫到门外,掏了七百块帮毛毛安排了一夜。
我很佩服二郎,在这点上我永远跟不上他的一半。从那夜过去,毛毛没事就把二郎带在身边,而我还只是个在火车站与司机玩把戏的小混子。
“除了我、修鬼、韩津以外,别人谁也不知道你的电话。”二郎偶尔说的话让我心里凉到底,连最后一点为韩津玩玩伤感的情调都没了。只要有空,我都跑到月亮湾找小不点,或者跑到迪吧泡那些灌了药的妹妹。只不过,我从没睡过任何女孩,小不点我当成妹妹,其他女孩我当成乐子,骨子里还是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挂念。
这种阵势绝对不会为了等我,而且叫我也绝对不会是亮子的主意。我四处找着二郎,他眼尖的跑过来把我拉到了人群不远处。
“姓马那个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上次从**那拿了点钱,上瘾了,又犯病了。”
“姓马的?”我不解的问。
二郎点点头,“飘飘的老板。”
我这才知道那老家伙的姓名。如果一个人的名字对其他人来说根本不重要的时候,人与畜生的区别可能只剩下只自己找食吃还是别人喂食吃,或许还不如一只京巴过的自在。
“后面不是有人撑腰嘛。”我无奈的笑起来,“上次被亮子哥白白打了一顿,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明着弄不过,当然得玩阴的。”
我看了看周围若无其事但表情沉重的人群,小声问:“怎么找来这么多人?就飘飘那小地方,犯不上吧?”
二郎摆手,“亮子提前打过电话,叫那老头该找谁就找谁来,找齐了一起算算。”
二郎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黑子哥不在家,这次没人能管得了亮子。刚才亮子托人才弄明白又是老马使的坏,这次高低得让他老实几年。”
我登时有点后怕,“操,你装什么**灯?咱俩在这能捞到啥好?我这逼样再弄点事出来,你还想不想让我回去了?”
我一时冲动声音没压住,旁边的人都瞪着我和二郎,责怪我俩大吵大闹。二郎的脸木了好一会,“我寻思这种事你能露个脸,以后别人也跟咱近点。说实话,这里的人谁瞧得起咱?我天天跟毛毛屁股后面转,也就是端茶送水伺候局,别人都拿我当**看。”
“要不你回去吧。”二郎很愧疚的转过头,“我陪你回去,就说我肝又疼了。”
每天晚上二郎都抱怨很久,因为他有肝病,吃饭的时候别人从不吃他碰过的菜,算不上歧视,谁他妈不在乎自己的命?因为这个,二郎一直不得意,吃饭喝酒都被别人避讳,感情也交不深。大概除了我们自小长大的哥们外,二郎真没处过真哥们。
我当然不能让二郎背黑锅被人瞧不起,赌气的说:“没事,大不了跑呗。一会要是什么大雷、林诚再出来,你千万一句话也别说。上次我拦着毛毛那个虎逼,结果被当气管子实成打了一顿。”
二郎果然没记得我还扛着海滨那档子事,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知道,他们爱咋地咋地,我就想让咱俩混个脸熟,以后好办事。那种缺心眼的事就你能办出来。”
“**搂着二郎走回人群。
“你没带东西就过来了?”二郎悄悄问。
“带个屁。我他妈的没出息,现在一看见刀子就想起海滨。”在二郎面前我没什么好藏的,笑我埋汰我,他始终都不会真的看不起我。
十来分钟,陆续又来了七八个人。全是二十五六岁的小青年,从脸上满不在乎的样子能看得出这群人没一个是善茬子。但亮子一直望着道口,对这些人点点头没多说一句话。
亮子不耐烦的时候道口开来一台桑塔纳,车上打的蜡还没擦,花里胡哨的外壳没让我在意。
桑塔纳在道边停了下来,推开车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瘸子,架着单拐,长的也挺龌龊,脑袋上没几根毛。
亮子笑开了花,推开人群过去打招呼,“老五,我自己去就得了呗,用得着你来跑腿吗?”
瘸子打量着人群,毛毛和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脸上都赔着笑。
“你个小鳖犊子,真有那份心还能在这干等着?”瘸子没好气的招招手,把亮子叫上了车。
亮子下车的时候一脸都是冰,狠狠摔上车门甚至没探头送一下。
二郎冲我撇撇嘴,我做了同样的表情。T市这些人,我只认识大雷、黑子和亮子。严打过后,除非一些拿着实权的人自己想不开搞团伙,否则一般很难有什么地方存在着一个老大压着一个城市的事情。老朱或许数得上,但多少都有些互相吹捧的味道。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老大,黑社会不一定靠拳头,所以还有多少说话有份量的人在,我根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