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东子他们,我随手把海滨也划了进来,“就这些,其他的不认识。”
这点事进去以后也难不倒健国哥,不过冲着邹卫国的贱笑,我自然不能让健国哥在这里掉了架子。
邹卫国扯着嗓子骂我说胡话,墙边也站出两个人自称是他的亲戚,可以作证是健国哥带人来闹事的。
带头的**挺有性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每月从上头领多少工资,非常不满的指着健国和小辛,“你们两个都站过去,全跟我回去!”
邹卫国摆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也跟着指指点点,但是突然被**推了一把,“你也站过去,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原本安静的商贩这时看透了情形,纷纷插嘴说健国哥刚才如何仗势欺人,活灵活现的样子就像刚才他们也挨过打一样。**都扳起了脸,健国哥满眼愤恨的盯着身边的邹卫国,一句话也没说。
“看看热闹他妈的也得陪你们进去走一圈。”小辛搂着健国哥,话里全是瞧不起的意思。
韩津哭笑不得的在远处看着我,我第一次发现她很漂亮。瘦瘦的腮颊,慵懒的眼睛,仿佛我从没见过她一样,又仿佛她早就了解我一样。笑里面都是毫不担心的安慰。
**虽然没给邹卫国面子,但是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不停骂骂咧咧的警告健国哥进去以后要讲实话。
我觉得他真的白活那么多年了,现在耳朵和眼睛就是手,哪里都能塞进去钱。小辛想打个电话,不过**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健国哥也顺手放下了自己的手机。
“老逼,出来以后非把你牙都敲下来。”鸡头刚才把脚崴了,声音不高不低的骂着。
邹卫国登时找到了把柄,拽着**的胳膊抱怨有人恐吓他,还说一定是健国哥指使的。
“你把嘴闭上。别把我惹激了。”健国哥终于挤出几个字。**听见之后抬手戳了健国哥一拳。
邹卫国不屑的笑着:“混几天就把自己当爷看?几块钱的摊子钱你都收,***也不嫌丢人!”
我还在望着韩津笑,听到这句话后我才转身盯着健国哥。健国哥额角的筋已经跳出来,明显气得有些按捺不住。
“***的!”我从旁边摊子上抄起一块石英钟跳起来砸到了邹卫国的脑袋上。
玻璃登时碎了,劣质的硬塑料底也折成两半。未看清楚邹卫国伤成什么德行之前,我竟抬头看了看韩津。
她还在笑,仿佛在看一个顽皮孩子般的笑。
周围的人群登时乱了起来,我把邹卫国按在地上没命的打,直到**把我踢开。
邹卫国直接送去医院包扎消毒,细碎的玻璃扎破了他的头皮,但是流的血并不多。大概是想讹我一笔或者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小子惨叫的声音很假,假到让我恶心。
被挂上背铐之前几个**酣畅的揍了我一顿,健国哥伸手拦了几下,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咬着牙保证我不会出任何事。但是我这是当着**的面犯事,一切并不如他的愿,刚进局子我就单独被拽到了一间办公室。
靠墙、马步,在审问前我还挨了几个嘴巴。这不是什么大罪,况且抛开山屁哥与商场的关系,我们只属于订点,谁也逃不了干系。我一口咬定与健国哥和小辛没有关系,拖拖拉拉被问了一个多小时,其中免不了被捶几拳踹几脚。**的恐吓手段不比我们低多少,一到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我的脑子就开始疼。不过即使满头冷汗,也没人询问过我需不需要休息,哪怕一条毛巾也没递。反复说着那几句话,我感到上眼皮阵阵抽搐,嗓子里灌进的空气腥臊的像呕吐上来的啤酒。
幸亏还有韩津。我们被带走以后她就跑回了家,四处打听才找到山屁哥的小弟。临近中午的时候山屁哥和老丁来到***,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翻,我被领出了那里,没完成的笔录也被所长撕的干干净净。
小辛出来的比我们早,蹲在***门口抽烟,刚才瞪他的**正在旁边讨好的赔笑。
“邹卫国怎么样了?”山屁哥送走老丁之后,我小心的问向健国哥。
“死不了。”健国哥替我抖了抖衣服。
小辛在一旁突然插口说:“也活不长吧?”
健国哥看着小辛,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以后他别想在我眼皮底下转悠了。”
小辛嘻嘻哈哈指着我说:“这小子胆子不小。我当初遇见大盖帽腿都打转,有点样,要不过来跟我吧。”
健国哥没理会他的玩笑,问我刚才遭没遭罪,但是没等我回答他就把我推上了道边的出租车,“初三到我家拜年,把你朋友都带上,你对象也带去。”
替我关上车门后,健国哥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对象。”
回到家时修鬼正在楼上张望,鸡头没心没肺的还在厨房陪着韩津准备着炸套扣等一些过年时吃的玩意,“老丁点下头,肯定没事。”鸡头笑眯眯的递给我一个刚捞出锅的套扣,“你咋走道打飘?”
“操,蹲了半小时马步,两条腿都灌铅了。”我发现自己的腿像木桩一样,竟然学不会弯曲,“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老丁打了个电话,就先把我们放出来了。”斧头学着我刚才的模样,把锅盖扣在了鸡头脑袋上,“***牛逼,还有***所长保我们出来。”
“初三的时候跟我去健国哥家里拿红包。都留着肚子,晚上好好吃他一顿。”我刚刚说完,大波就从小屋跑出来,“峰哥,我也去!”
我这才想起今天给他打传呼,他竟然没有来我家报道。“你先别去了,我帮你领一份回来。”我的声音很小,谁都要脸,胆子越小的人越在乎这个。上次房产科的事大波提前溜掉了,万一健国哥还记得他的脸,一切就不好办了。
大波尴尬的干笑了几声,随即扭头回到小屋跟周刚他们打扑克。“尝点苦头就知道不要这个红包没什么大不了。”我心里念叨着,随手拍了拍韩津的后背。
她似乎早就在等着我搭话,早早摆上笑问:“是不是叫我也去?”
“操,看把你乐了。”我伸手想掐韩津的脸,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时我竟有些颤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变得这么亲近,以往她冷漠老练的面孔在我身边也显得这么幼稚可爱,尽管我承认自己有些动心,但我还是不自然的放下了手。
韩津怔了一下,也许发现缺少了这个亲昵的惩罚整个厨房都变的很怪异,她笑着把我推出了门外,“陪你朋友闹去吧,别在这耽误我干活。”
鸡头保留特权站在她身边打下手,我灰溜溜的窜进了小屋。
“晚上送完年都过来玩。”我踢了大波一脚,我不想他还惦记着刚才的糗事。
周刚把手里的牌塞给斧头,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问:“峰哥,晚上她也在这吗?”
周刚的手指向厨房,我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周刚接着提醒:“我前阵子去市里医院替我爸拿点药,我看见蓝眼睛还在那。”
“嗯。”我把周刚拉出了小屋。
“她家不是外地的吗?现在还没走肯定是想留在这过年。”周刚点到即止的闭了嘴,但是已将意思清楚的戳在了我的心里。
我坐在床上揉着腿,心里乱糟糟的。蓝眼睛的宿舍应该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住,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过除夕,也许她只是在等着我开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