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本地人,老板对韩津管的并不严。那两天她一直留在我家,偶尔晚上回去出两轮平台,其他时间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我身后到处溜达。扫灰、封门都是韩津做的,我想问问她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过除夕,但是很矛盾。也许我还在奢望蓝眼睛能记得答应过我的事,也许我是怕韩津拒绝我的要求。
一个人当上小姐和当上混子都一样,别人总会觉得她是不安全的,离开自己身边一分钟也会怀疑她正在做着什么勾当。我没大度到一点不气恼韩津回去陪客人,可是又没理由禁止她回去工作,所以心里一直排斥不肯把她真正当成女朋友。
“就是玩一玩,反正谁也不吃亏。别得病就行。”这是修鬼劝我的话。
二十九那天上午,我正蹲在地上看着韩津给我们洗衣服,**突然来我家敲门。这可是新鲜事,鸡头几个人神色慌张的跑进小屋,我琢磨着大流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砸场子的事情没人敢告,八成是房产科留下的尾巴,毕竟当街打一个老头不是谁都能看下眼的。开门以后,**没罗嗦,直接问我姓名,随后便让我跟他去局子里处理一些事情。
韩津上前问问原因时,**笑着让她别担心,“没事,回去说两句话,丁所让我来的。”
老丁的名字一提出来,我心顿时安稳了。示意韩津帮我拿过来电话后,我跟着**下了楼。
在楼道里我小声的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拍着我的脑袋说:“小玩意,前几天闹的挺欢腾啊。卖报纸那个老头被你打了?”
我急忙摇头,“要不是我拦着,他真能被打。我就是推了他一下,咱都是老邻居,我把他推走也是见义勇为嘛。”
“瞅你那操行。”**撇了撇嘴,“老头当时没啥事,回去以后心里憋屈想不开,三天两头到***闹,还说我们不处理的话,他就去市政府上诉。”
虽然与**接触不深,不过小区***里那几个人在我们心中都是有名有姓的,我递过一根烟,讨好说:“干脆去北京天安门上喊得了,还算出门旅游了。这点事政府都管,咱市长一天到晚不得累死?健国哥也在里面吗?”
**把我的烟推开,掏出一盒出口红河递给我,“嗯,健国在里面。你自己掂量着办,最多就是拘留你两天,自己嘴应该摆在哪自己想想。”
出口烟和国内烟包装都是一样的,不过烟丝不同,压的很匀,而且没有碎叶。这烟估计也是其他人孝敬上来的,我捡过一根,笑着说:“管饭吗?***的暖气是二十四小时的吧?”
**狠狠抽了我的后脖子一下,“别跟我嬉皮笑脸!”
“***的,在健国哥面前你还不是孙子?”我心里嘀咕着,顺手把烟丢在了地上。
在老丁的办公室门外我见到了健国哥,他冲我笑了笑,没说其他的话。老丁正和老方头在房间里争执着,确切的说是老方头自己在喊,老丁翻着桌子上的报纸一直没回话。
见到我进门以后,老丁指着我问:“是这小子带头闹事的?”
老方头喊的太久,脸上都激动的泛出酒红色,“**养的,那天有他一个。”
我坦然的笑着点头,“是我,那天是我动手打他的。”
刚才带我进来的**立即扇一了下我的后脑勺:“没问你话的时候你别多嘴!”
眼睛黑蒙蒙的,我踉跄几步险些跌倒。老丁走出来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老方,人我抓来了。都是老街坊,你想怎么着?”
耿直的人受点辱估计都咽不下肚子,老方头冲过来就扯我的头发,不过被**拉开了。老方头边骂着我,边对老丁说:“门外站着那个人怎么不抓进来?”
**在旁边悄悄踹我的小腿,我立即站起来说:“那天就我自己动手,没别人的事!”
老方头不依不饶的指着门外溜达的健国哥,嘶哑的喊:“你们这些流氓,随便找个人出来就想糊弄我?今天不把门外那混蛋抓进来,我就不走了!”
老丁点点头,把老方头请到了沙发上,“这样吧。我把你们三个先留在这对个口供。你可以告他们伤人,不过你自己也有罪,危害公共安全、妨碍社会管理秩序,这种罪可大可小。”
“人老了嘴就碎叨了,多大点事还耽误我半天。”老丁笑着把健国哥带进了办公室,**则识趣的在外面关上了门。
虽然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我也没扛什么罪,不过健国哥还是满意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健国啊,你何必跟一个快进棺材的人支气?”老丁随手丢给我一根云烟,木盒装的,这玩意两盒就能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
健国哥赔了几个笑,“得罪人的事还不都得我们来干?”指了指我,健国哥继续说:“他跟我有一段时间了,小家伙脑袋转的快,有事帮我照应一下。”
老丁压根就没瞅我,不屑的说:“脑袋转的快还去打老头子?有劲没地方使?”
健国哥哈哈笑着,“是我让他打的。要不是他顶了几句,老头现在就住院了。”
老丁点着头,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着数字,“我刚上来,别给我惹什么麻烦。朋友归朋友,事情归事情。你把他先走吧。这是老吴的电话,过完年你把事办了。”
健国哥接过纸片,扭头对我说:“晓峰,你先回家吧。我在这还有点事。”
我明白自己没那资格听他们的勾当,冲老丁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办公室。关门时我听见健国哥迫不及待的问:“多少钱?”
听得多没什么好处,我关上门走出了***。送我进来的**还在门口张望着,我把烟递给了他,笑着离开了那里。
当时感觉挺奇怪,以前那种冰冷隔绝的想法都没了,似乎认为这里也是我的家。如果我可以用钱敲门的话,这里也会挂着笑把我请到沙发上聊聊。
“危害公共安全?”鸡头躺在床上一直笑,“**,我从来就不知道公共的地方还有安全。”
我回家以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老方头被吓的两眼发直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
“以前我有个哥们被扫黄的抓进去了,后来托人捅了几万块,你知道人家给他安了一个什么罪?”鸡头头发削的很碎,鬓角一直留到下巴,看上去总带着点调戏的感觉,“给他安了个危害公共卫生罪,管教一天就放出来了!”
韩津铁着脸,很不高兴的骂:“那意思是嫌弃我们脏?”
“操,啥脏?钱脏!”鸡头立即爬起来向韩津赔不是,“结了婚还养二奶的怎么不判?偏偏见天的让我们上炮。不都是一个**味吗?有钱人养个女人,那叫玩感情,穷人泡个姑娘,这叫搞破鞋。”
越解释越黑,韩津听到家庭的事情立即沉下了脸,我打了个哈哈把话头挑了过去,“吴哥是谁?我听老丁跟健国哥提起他了。”
修鬼冷哼了一声,“能让老丁叫哥的人还有几个?前年投下富康大厦的那个老家伙吧?前几天我看见他来这里办事,还他妈的给学校捐了几台画王,被电视台整到电视上成模范标兵了。”
“走私黄金发家那个?”我歪着头问。
“操,靠老婆发家的。活着有啥意思?”修鬼十分不屑的吐了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