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彻底断去你的希望，你才能真正死心，才会真正安下心来！”通衍说道。

“你我，都该静心了！”

“什么？”

容舒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不需要更多了！”通衍说道，一改此前的冷酷，显得温情。

只是，温情的面容之下，伴随着的，是他寿元的极尽流逝，这一次，他是真的走到头了，不管是什么百万星辰血祭大法，还是再立一座酆都城，布下轮回法阵，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再让通衍复活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尽头。

这时，容舒才发现这一点，顿时不由得痛心起来。

“你……为何要如此？”

“我说了，已经足够了，你因我而错太多，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通衍笑着说道。

“我此前所言，甚至对你刀兵相向，并非是真要诛杀于你，只是为了乱你心神，然后斩断你于这座城的联系！”

“这么说，你心中，仍是有我？”

容舒反问道。

“我心中，一直存在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

通衍回应道，状况愈发地差，已经能明显看到，他的两鬓开始发白，身上的活性因子越来越少了。

“过去美好，神圣，如同我的一个梦，然而却终究已经过去，现在再差，再有各种糟糕境地，却也是现在！”

容舒内心颤动，对她而言，这是大悲之后的大喜。

至于宿璇，则是闭目，静静感受着这一幕，手中的赤色神剑紧紧握着，青筋都出来了，痛苦而不甘！

她是那个过去，容舒是现在，通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注定只是一个梦！

梦再美好，也只是梦！

酆都城的崩塌，愈发显著，几乎快要触及到那底下的混沌漩涡了。

秦风焦急不已，因为再这么下去，酆都城可真要没了。

“几位前辈，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了，再不出手，酆都城就要毁了！”

通衍微微一笑，与容舒相视。

没有对于的语言，万千话语，都不如一个眼神。

容舒只是微微点头，决定遵循通衍的意志。

相守未必需要共生，她似乎有些理解通衍了。

“往事随风，过往之错终究铸成，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补救！”

通衍感叹，接着，在亿万死灵的目光之下，他直接兵解，化身为大道，向底下涌去，将下方的漩涡堵住。

与容舒过去所化不同，他所化的大道，是真正的大道，是完全散尽自己一切，再也不可能恢复过来的那种。

从他化为大道的那一刻起，通衍，这位真正的至尊，便已经彻底消失了，不复存在，连残念都没了。

但在他化为大道，托在酆都城下方时，酆都城的下坠，却明显开始停滞了，这是他兵解陨落后所做的贡献！

然而，仅仅只是一半。

另外一半，则是需要容舒来做。

容舒没有犹豫，与通衍一样，同样直接化身为大道，将酆都城下的另一半大道托起！

酆都城，彻底平稳了，不再落下，一切似乎都平静了，只有下方那源源不断转动的混沌漩涡，像是在告知死灵们，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通衍前辈！”

秦风感叹，对通衍的做法，感到由衷的敬佩与赞叹。

如果是他，他不知会怎么做！

换做同样的，如果让他对他的爱人们出手，他做不到，尤其是让他对李秋雪出手，那种景象，他不可能想象的到！

他绝对没通衍这般有大义！

轰隆隆！

这时，宿璇出手了，直接引动大片黑河，将其引流到下方，将下方那大片漩涡完全盖住，将其彻底堵住。

这同样是通衍向她表达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好了一切，他要她斩断容舒与酆都城的联系，然后再化去自身，作为大道本身，将酆都城拖住。

而在容舒也随他一同化去自身，一起化为大道托着酆都城后，再让宿璇引出黑河将下方的混沌漩涡掩盖，结束一切。

对于宿璇而言，亲手掩盖通衍，还有容舒，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可她还是做了！

纵使心中万分悲凉，她亦能克制一切。

最后，在无数死灵欢呼着活下的时候，她持着剑，悄然离去。

容舒已死，她彻底离开了酆都城，不知去往了何处。

只有秦风目睹了一切。

“前辈，珍重！”

望着宿璇离去的方向，秦风喃声道，心中感叹万千。

他不说了解他们的一切，但也算是了解了个八九，所以知道，宿璇背负着什么，承受着什么。

这三位至尊之中，她背负了最多，承受了最多，最终，依旧是来亲手结束这一切。

残垣断壁，夜月寂寥，酆都城中，满目破败。

到处都是被损毁的痕迹！

城池的毁灭，山岩的摧毁都不算是什么，对酆都城影响最大的，是那直接消失的那些地方，混沌缭绕，需要十分注意，一个不慎，便可能被混沌侵蚀。

灰龙回到了龙墓之中，以大神通将龙墓与酆都城的联系斩断，然后在星空中沉沦下去。

用他的话说，这一战对他的耗损太大，他早已死去，如今仅能保留部分，但他不能就此陨落，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没完成，所以选择完全封闭，静待时机。

主要是和龙凰星域相关。

他想要恢复龙凰星域，当然不是眼下，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时机到了，龙凰星域自然可以恢复。

而他墓中的一切顶尖宝物，都是为日后龙凰星域的恢复而做的准备。

虽然与鼎盛肯定没法相比，但这些东西却能令龙凰星域焕发生机，非常重要，所以他守得很好。

不过在临行前，他还是给太青幽龙留下了不少宝物，足够她在崛起之前至宝，其中不乏顶尖的神物！

在灰龙离去后，秦风等人，也是在五彩泉中恢复过来，至尊带给他们的伤势太重，他们足足耗费了数月，才逐渐恢复过来。

又岂是秦风，那双断去的双臂，更是让他受了不少苦，但好在，五彩泉神奇无比，可治愈世间一切伤，哪怕是至尊，只要没有真正灭杀，都能完全恢复。

又是三个月后，秦风完全恢复过来，对自身境界的领悟愈发充盈，距离不灭境越来越近了。

出乎意料的是，半年时光，那些笼罩在酆都城中的一切混沌都自然消散了，有大道自然滋生，将混沌摧毁。

显然，这是通衍与容舒的手笔。

通衍虽然陨落，但他依旧在做着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事，容舒，则更像是一种旧俗。

秦风也是颇为感慨。

发生的终究都已经发生，如今再提及旧事，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继续重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