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前些年，随着神舟五号飞船的升空，中国诞生了第一位太空英雄——杨利伟，他是人民空军的骄傲，也是中国人的骄傲，甚至可以说是全人类的骄傲。公开的资料显示，出生于1966年的杨利伟，于1983年6月考入空军第八飞行学院。

对于见诸报端的资料，我个人认为有美化之嫌，这也是我们主旋律媒体的一贯做法。其实，详情的披露，丝毫无损于杨利伟同志形象的高大。真实情况是，杨利伟同志当初并不存在考入飞行学院的问题，只是与我们一样，属于招飞入伍。而且，他当时也没有直接进入第八飞行学院，也就是原来的八航校，而是先到二预校训练了八个月，然后才转入八航校。我们是二预校的第二十三期，杨利伟是二预校的第二十五期。

接到前往航校进行试飞的命令后，队里召开了全体人员参加的大会，队长就有关情况进行介绍和布置。

按照飞行员原来的培养程序，飞行学员首先要在预校阶段进行基础训练八个月，然后再进入航校阶段进行初级教练机和高级教练机的训练。后来发现，进入航校阶段训练的飞行学员淘汰率较高，因此，为提前进行筛选并减少不必要的支出，当时就采用了预校阶段飞行学员进行试飞的筛选模式：只有通过试飞考核的学员，才能继续完成预校阶段八个月的基础训练；没有通过试飞考核的学员，则提前结束预校阶段的训练，由学校另行安排。此次试飞，正是新筛选模式的践行。

我们队那时有一百多名学员，除去在前几个月因身体等原因已经被淘汰的少数人以外，剩余的九十多人，分成两批前往六航校进行试飞，沈某人属于其中的第一批。

在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参加试飞的学员来到储藏室，对自己的个人物品进行了整理。在平时，我们的大部分物品都要存放在队里的储藏室，并且各人的箱包上都拴有黄色的卡片，卡片上详细记载了各人的姓名、家庭住址以及行李的收件人，其目的当然是为自己今后万一遇到的不测做好必要的准备，这就是飞行人员的现实。

……

涿县，位于保定的最北端，六航校在此设有一处飞行训练基地。尽管它离我们学校并不是很远，但为了安全起见，第二天，我们这一批的试飞学员还是采用汽车与慢速火车接力的方式抵达那里，从而开始了离飞行员生活最近的一段日子。

与在预校时相比，航校的生活有了比较大的不同。伙食标准明显提高，从之前的每天3.75元提高至7.55元，当时每个青年工人的月工资仅30至40元；日常管理更加严格，特别是对收音机等器材的管理，此举主要是为了防止两岸军机的私自交流互动；居住环境显著改善，室内摆设趋于高档，蚊蝇轰炸机群的空袭几近绝迹，等等。

当然，最主要的不同还是在于训练项目，我们开始接受有关飞行原理等方面的知识，知道了螺旋桨飞机驱动力的产生，了解了飞机爬升中的姿态变化，掌握了机身倾斜因向心力而产生的转弯，清楚了水平仪原理同属于小时候玩耍中的陀螺，我们把准备阶段和起飞时的十多个规定动作烂熟于心，我们将0到9的传统叫法彻底颠覆。

嗣后，每名学员得到了自己的飞行编号，沈某人的编号为122。我们又进行了4人为单位的编组，每组由一名飞行教官带教。我们的教官是一位中队长，他个子比较矮小，皮肤黑黝黝的，两个眼睛又大又亮，时而露出道道的凶光。

开始几天的训练很枯燥，我们每人手上都拿着小飞机模型，跟在教官后面，边走边摆弄着飞机模型的各种姿态，嘴里还要复述各道程序与口令。

小沈是个急性子，早就对这些枯燥、反复的动作及口令感到无聊，训练中因此常常偷工减料，好在小沈的表演功夫还比较好，往往能用表面的认真掩盖实质上的散漫。但假的就是假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就像是如今绝大多数不真实的作品。有一次，分心的小沈竟然向教官相反的方向走去，等我反应过来时，只看到教官愤怒的脸庞和边上三位同学偷笑的表情。

小沈为此挨训了，训的声势如同暴风雨的来临；小沈从此服贴了，服的程度如同教官身上的小棉袄。尽管挨训，但我仍然对这位教官的能力和为人非常之敬佩，他确实是相当的优秀。在我后来接触的人当中，发现一些精干的小个子往往都比较的优秀，这也印证了电视上的一句广告语：浓缩的，都是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