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校长在广播里说，本校有几位同学进入了区招飞体检的第二轮，其中就包括了小沈同学。

听到这个消息，班级里面顿时炸开了锅。男生们围拢在我的身边，他们说，放着这么多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人不找，反倒找你这个样子的，你就等着被淘汰吧！女生当中，有的人直接把头转向我，嫣然一笑；有的人比较含蓄，她们是半转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我，无论是全转还是半转，目光肯定都是很柔情的。可惜啊，我此时被那帮男同学团团围住，影响了自己的视线，这帮狗日的！我们的班主任，她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轻轻地对我说，既然到了下一轮，你就去吧，注意自己身体，不要放松学习！

第二轮的体检显然比较严格，特别是视力表由“E”字改为了“C”字，那C字从远处辨别缺口方向太困难了，差不多就是一个圆圈。不过，既然小沈同学能从女生的衬衣里看清两根小背带，这C字最后也没能难倒我。后来，我又被一帮医生拉去做透视、抽血、验便便。这些倒也算了，可接下来的检查让我感觉有些难堪。

我被带到了一间挂有门帘子的房间，那时没有空调，屋子里生着炉子，因为当时已是深秋的上海。我被要求脱去全部衣服，小沈有点难为情，特别是屋内还有两位女军医。无奈中，我以一丝不挂的肉体，向祖国和人民汇报了自己的坦荡。然后，小沈被称了净重，被量了全身和上下半身的净尺寸，并且被仔细观察了全身的表皮。最后，一位中年男军医，他把小沈的那根无价之宝放在手上掂了掂，奶奶的，什么意思嘛！接着，他又使劲将小沈的两个蛋蛋向下拽了拽，好象是测试沈蛋蛋的弹性和张力。在以后的日子里，人们常说沈某人比较会扯蛋，而我心里明白，自己这方面的擅长，完全得益于17岁那年被别人的扯蛋！

在进行区招飞体检第二轮时，我没有告诉父母，省得他们又要进行飞行员与大学生之争。体检后，我也没有跟同学们过多地谈起相关的情况，准备高考远比扯蛋要重要的多。班主任曾经问我，这次检查后不用再去了吧？我回答，后面没我什么事了！

果然，直到1981年的春节，一切都是在遵循原来的生活轨迹，准备高考的紧张程度也远比不上现在。

但是，就在那个早春二月，校长同志直接找到了我，这次没有通过拉线广播。校长以满怀革命激情的语调对我说，我们学校成立80多年了，曾经出过无数个英雄人物，就是没有出过一个飞行员，这次学校就你一个进入了市招飞体检的阶段，希望你能好好重视。哇靠，真的邪门了！不过，我这次似乎是有点动心了。当我找到班主任时，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沈，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到了市招飞体检站，检查项目明显减少，但比较重要。先是拍了片子，接着又是做心电图，再后来就是让我坐在转椅上，猛地转动椅子，把我转得晕头转向，军医伸出手指问我，这是几？小沈同学虽然有些晕菜，但几根手指头还是能分清的。最后项目的痛苦指数极高，医生为了检查眼底，必须要将咱眼睛的瞳孔放大，检查以后的恶果就是，小沈同学在今后几天的时间里，只能看清一米以外的物体，以致于吃饭时看得见菜却送不到嘴里，只能像猪一样去拱着吃饭。

在参加市招飞体检后没多久，小沈同学被通知去参加智力测试。一是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运算一系列无规则的公式，二是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一张航拍照片里尽可能多的找出相关对应点。运算是测试我们脑子的灵敏；找点是测试我们视觉的灵敏。由此看来，一个人的灵敏，除了后天的努力，天赋确实不可缺少。

嗣后，我又参加了文化水平的测试。测试科目是数学和物理，这对小沈同学不是难事，咱可以轻松应付，最后小沈在上海这批飞行学员中的出名，就是因为我是所有测试人员中唯一的双满分。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折腾，小沈同学的精力被大为消耗，学习成绩也有所下降，由此可见，没有人是绝对聪明的，成绩只能是源自于自身不懈的努力。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被淘汰的情况，小沈同学可真是要被他们害惨了！

然而，在所有检查和测试项目完成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