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注意到他穿了燕尾服,原来他是包下了国贸里面的餐厅,站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北京城,他要带她欣赏全北京最灿烂夺目的夜景。从出家门一直到酒店,全程保镖护送,她插翅难逃。
“看,多瑰丽的夜啊,纸醉金迷的城市,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些灯光里相亲相爱,或者,醉生梦死。小巫婆,你今晚开心吗”西木像一个十足的绅士,可下一秒又用力捏着她的腰:“你开心吗,说话啊你”他的目光凶狠,让她惊恐万分。
“其实你如果乖乖跟着我,不那样倔强,我会给你所有女人都羡慕仰望的生活,现在你只能分享我的黑夜,不过没关系,我的夜晚也很精彩,你可以尽情享用”西木对服务生说:“倒酒,哦对了”他挠了挠头“还是把她的手绑上吧,我来喂她”
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像一个玩偶被他捏在掌心肆意玩弄,她尖叫了起来,他静静等她叫完,又轻抚着她的头发,她不由自主地发抖。他们的座位靠近窗口,她从三十九层的玻璃向下眺望,心里想着,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他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把她的头扭过来说:“别想了,这块玻璃子丨弹丨也打不坏的,我今天特意让人换的。为了让你安心看夜景。”
她被他带着跳舞,她无法挣脱他的手,满室烛光却再也填补不了她心里的沧桑。她累了,终于累到无力抗争,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终于结束了那一晚的疯狂。
第六天一直到第十天他都没有再回来过,他去和黄学林去酒吧喝酒,哭着说他舍不得她。“我知道,她会走的,总有一天,或许就是明天,或许现在她已经逃走了。我每天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打开门,看到她还在,我心里就踏实了,我知道我不该绑着她,我也知道她受尽了委屈,可她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好在一起,什么都诱惑不了她,她不爱我,我捧出全世界来给她,捧出我的心来她也不爱我。我真的不该遇见她”
“唉,你们两啊,这叫互相折磨,我劝你还是放开她吧”
“我曾经想过放手,如果放手了我还可以天天看到她,我可以放手。可是现在,我知道一放手她就要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了,我伤害她太多次太多次,不计其数。我以为把她折磨到底她就可以乖乖地跟着我,可是她就像一个机器人,没有感觉,没有思想,没有喜怒哀乐,我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我恨她,我一看到她,就想起。。”
后面的话西木不说,黄学林也懂得。两人闷闷地喝了一口,黄学林说:“你们两实在太奇怪了,爱的死去活来的,却一天也相处不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哎,你说你到底爱她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无数遍,我就觉得她什么都好,可惜她的好我就是得不到。所以我想让她不那么好,你见过玩鹰的吗,翱翔在天上的老鹰人类都可以驯服,为什么我就搞不定一个女人呢,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我只是想让她心甘情愿跟着我啊”西木顿了顿说“你知道吗,她跟我说什么某个哲学家说过,要懂得尊重人性中的自由,我去他妈的,我就是不懂,我不是什么哲学家,我就是想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我之前对自己发誓对老天发誓不会放弃她,我不想自己的誓言没用了,不算数了。”
“哎,真爱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那句话不是说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你不要跟我提什么真爱”西木喝醉了,他大着舌头说“我现在,不相信什么真爱,什么狗屁真爱啊,说的天花乱坠,转脸就,就跟别的男人好了”
黄学林有些尴尬,他不让西木往下说了,西木却索性说个痛快:“她和别人上床了,我还是想她,还想碰她,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太烂了,可我没办法,我爱她”西木趴在吧台上喃喃地说“我爱她”
西木醉醺醺地回到家里,看到茶卿正在看电视,他唤了她一声“老婆”,她转过头看着他,却没有理他。“老婆,帮我放洗澡水啊”
茶卿就木然地去给他放洗澡水,然后又回到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电视。他搂着她说:“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多好啊”
茶卿闪开身体,他直接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十二天的时候,事情又开始恶化了,西木的妈妈回家,知道茶卿给西木戴了绿帽子,她立刻让西木和小爱和好,她又以自杀相要挟,又诉苦说自己忍受了一辈子的苦,三十多年每年只能见儿子一次,都是为了以后他能风风光光把她接回欧阳家。西木的精神垮了,他对母亲的劝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爷爷又让他和林家慧复婚,他还是没有答应。
吴洋再次来到他家的时候,西木的妈妈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她怂恿着吴洋多跟西木在一起,当着茶卿的面就让他们两别回来住了。
茶卿也无所谓了,她每天只要看到小麦穗儿一次就心满意足。她一直在计划逃跑,平时没事的时候,她绕着院子散步,虽然有保镖跟着,但大家看她精神还不错,不像要逃跑的样子,都放松了警惕。
唯一好的路线就是从后院走,从放映厅的走廊爬下去,然后从后院的露台翻出去。即便余小爱和大姐看到了,也应该不会阻拦,她们恨不得她快走,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只缺绳索和抓钩了,她觉得只有我可以帮这个忙,只是没有手机无法和我联系,她试着在校内的BBS上找我,十三天以后我才看到她的留言,她说有急事找我,人命关天,我不知道那十三天她是怎样熬过去的,只知道刚回复她的留言,她一秒钟后就跳出来说话了,给了我西木家里的地址。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失败,当时我谈了男朋友,就让男朋友和我一起,里应外合也有个保障。
但是我怎么进她家是个问题,只好假装偶遇大叔,然后缠着他让我进去参观,这个蹩脚的主意倒真的管用。大叔见到我的时候,可能就已经知道茶卿在想办法逃走了,他还是让我进去了。但他让我先去看个影碟,等影碟放完再来看望茶卿。他对我说:“你先去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保证让你过来”当时我不明白他的用意,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和茶卿做最后的告别,他知道茶卿要走了,只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走。
他搂着茶卿又在她耳边唱了那首我愿意: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他唱着唱着就流泪了。
“还记得在草原那次吗,你说要和我相忘于江湖,我说请你吃烤全羊。还有,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真正爱上你的吗,就是那次你用鞭子抽我的时候,那天你真美啊,我是色欲熏心了,呵呵”西木搂着她轻轻摇晃着,好像是老人在回忆他们年轻的过往。
“其实是你让我奋不顾身跳进现实里来的,遇见你之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恨不得天天爬山虐死自己,找到一点存在感。我没想好好活着,从小到大,我受够了。可是我遇见了你,我越来越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就像一个引子,引爆了我所有欲望,我觉得我像个人一样活着了,可是要戒掉欲望太难了,我让你受苦了,你受了太多的苦,我知道你的心已经死了。但是我还爱你,这一辈子要是没有你,我怎么活”他的泪水打湿了茶卿的头发,茶卿已经没有眼泪了,她的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