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你呢”茶卿说。
“我当然不冷,我热着呢”西木悄悄说着,茶卿轻轻捶了他一拳。
谷子想到那晚,他也是这样问:“还冷吗”茶卿躺在地上说“冷”他想了想也躺下,然后把大衣解开,将茶卿楼在自己怀里,他也在她耳边问:“现在好点没有”茶卿点点头说:“谢谢”谷子不知道茶卿有没有听到他说:“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他也不知道茶卿有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因为她而热血沸腾。他是下了怎样大的决心才没有去吻她的唇,她就在他怀里,两个人没有距离,他几乎不用低头就可以吻她,但他忍住了,在离她的脸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西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决定挑衅一下谷子,让他也煎熬一会儿,谁让他今天那样刺激自己。于是他放纵自己越来越深地吻着茶卿。茶卿抵抗着他,压低声音说:“别这样,还有人在呢”
“就是要给他听”西木边吻边夸张地喘息着。茶卿要挣脱开,却被他搂的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她喘息着说:“快停下,不然我走了”
“往哪走”西木一只手伸进她的内衣里,啪地一声解开了她的内衣带子。她这才意识到西木要来真的,她睁开眼睛生气地看着他。他装作不解:“怎么了宝贝”
“滚开,有劲吗你”
“有啊,我现在有的是力气”
“你放开我”
“别动”
“你又发神经了”
虽然两个人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可在这万籁寂俱的夜里,谷子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西木是故意的。他也是个二十五岁的小伙子,哪受的了这个。他坐起来说:“给你们一个小时,我出去转转”
刚走到门口,西木笑了一声说:“一小时不够,你再多转一小时啊”
茶卿生气地说“你瞎说什么,这大冷天的你让他去哪”
“去雪地里转转,好去去火”西木进一步挑衅着。
忽然,这个藏族小伙子慢慢转过身来,猛地一下从被窝里拽起茶卿,在西木眼前不管不顾地吻了她。
“啪”他的脸上遭到了茶卿火辣辣的一掌。“谷子你混蛋!”茶卿叫道。西木已经出离愤怒了,他还真的没想到谷子敢在他面前这样做。片刻的寂静后,只听见教室里爆发出激烈而沉闷的打架声。
西木用输液的瓶子朝谷子砸去,那瓶子还连着他的静脉呢。他已经忘记了疼,手上的疼,腿上的疼,都不如他此刻心里的钻心的疼和怒。茶卿吓得叫起来,黄学林和小丁赶紧跑过来。打着手电一看,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西木红着眼用盐水瓶砸谷子的头,茶卿力气太小不仅阻止不了他,反而被他搡到一边。黄学林和小丁去拽西木,西木想疯了一样,两个人使了最大的力气才勉强把他拖起来。谷子双手抱着头,并没有还手。黄学林把他拉起来,这才发现血流了他满脸。
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做情敌大概就是这样,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完全没有缓冲,没有弹性。
谷子和西木又进了一次医院。茶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医院,而是留在了学校。央金吓坏了,她傻傻地站在雪地里。刚才的画面刺激到了她,谷子老师血流满面,西木叔叔也不像之前那么温文尔雅,他像野兽一样喘息,腿上还渗着血。茶卿忙抱起她,把她放回床上。
半响央金才问出一句:“他们会不会死?”“不会不会,央金不怕,他们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骗人!谷子老师会死掉的”说完央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吓得茶倒退了一步。她把央金紧紧搂着,自责和内疚揪在心头,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那一刻,她决定提前离开西藏。再不走不知道西木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第二天,茶卿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坐在门口等着人来。她不知道谁会来,或许是王工?或许小丁?总之肯定会有人来接她。她好跟着他们去找西木,告诉西木咱们回北京吧。
央金傻傻地蹲在她身旁。她知道茶老师要走了,但为什么呢。她抬起小脸问她:“茶老师,你为什么要走?”茶卿摸着央金的头发,看了看从云层里露出脸的半个太阳说:“该走了”央金闷闷地不说话,茶卿拉着她的手说:“央金,老师昨晚给你出了四套卷子,你一定要做完,然后让谷子老师给你批改。寒假里你要多写作文,争取两天一篇,不论什么题目不论什么题材都要有感而发,不要讲假话空话套话。这几天你就把老师跟你讲过的内容再复习一遍,等谷子老师病好了,让他继续给你上课。老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最对不起的也是你,本来想好好给你补课,结果却反倒耽误了你。”
央金又在低着头默默流眼泪了,茶卿最害怕离别,也最怕离别的眼泪,她故意虎起脸说:“不许哭,央金,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多了不好”
“为什么”
茶卿眺望着远方说:“哭多了就不坚强了,不坚强了就会越来越爱哭。央金,老师告诉你一个词,叫完美人格。书上说,女孩有一些男孩子气,男孩呢又有些细腻温柔,这才是最完美的人格。你想不想做一个完美的人”
央金茫然地看着她。茶卿笑了笑说:“唉,其实不完美也好,太完美了太累。”
“老师,你还会回来吗。”
“老师会回来看你们的,等到,等到谷子老师不在这里的时候吧”
“你讨厌谷子老师吗?”
“不讨厌”
“那你,你喜欢他吗”
茶卿笑了笑说:“央金,世界上有很多种喜欢,有的喜欢叫欣赏,有的喜欢叫同情,有的喜欢叫占有欲,有的喜欢叫爱。我对谷子老师的喜欢就是欣赏,你懂了吗?”
央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
茶卿没想到回来的人尽然是谷子!他像是有预感似的,刚缝好针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看着谷子从远处走来,茶卿叹息着说:“谷子的性格多像西木啊。”
谷子看到茶卿的行李,心里已经明白了。他气喘嘘嘘地问她:“你要走了?”茶卿点点头。
谷子懊恼地说“还有半个月你就履行完你的诺言了”
“我食言了,对不起”
“如果是因为我,我道歉,我就是专门跑回来跟你道歉的。”
“你怎么回来的?”
“用腿走,搭顺风车。昨晚刚刚缝好针我就回来了”
“夜里?”
谷子点点头。
茶卿很想哭,因为感动,因为愧疚。但她忍住了,她怕自己一哭,就哭乱了。她的指甲深深扣着门框,强迫自己冷下心来,她对谷子说:“没必要,你也不欠我的”
“你在说狠话?”谷子脸上竟然有一丝欣喜“干嘛说狠话?你喜欢我对吗”
央金很懂事地自己回到卧室里去玩,但她仍在张望着他们。谷子走近茶卿抬起她的脸又问了一遍:“你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喜欢的,我爱的,只有西木一个人”茶卿坚决地说。
“那你说什么狠话!我头上缝了六针零下四十度走了整整一晚,你居然这样说狠话,茶卿,你对我这么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为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