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西木走了,队友松开小海,小爱看了小海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走。小海叫住她说:“小爱,我送你”
送她下楼的时候,小海关切地问:“你这胳膊怎么了啊”
“骨折了”
“我知道骨折了,怎么弄的啊”
“告诉你有用吗,你能为我做主吗,你能帮我讨回公道吗,别来烦我,滚开”
外面竟然下雪了,路灯昏黄,雪片在灯影里扑扑簌簌的。小爱仰起脸,雪片就在她脸上化开了,纷纷变成水,落下来。小海看得入迷了。小爱穿的很少,这会儿冷的直发抖,他赶紧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谢谢你”小爱有些感动。
小海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那样陪她在诊所外面,在雪里,站着。他问:“你现在怎么办”
“等欧阳西木给我个公道。”小爱望着诊所方向,阴着脸。
吴洋醉的太厉害了,在医生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还在傻笑。医生呵斥她道:“笑什么笑,我在给你缝针,你老实点”吴洋还是醉得东倒西歪,医生没办法,她冲西木他们嚷道:“你们来个人帮我把她按住,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
西木犹豫着,晨晨只好说,我来吧。吴洋在晨晨的怀里看着西木,西木赶紧掉转脸去。
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又是一身的血。他忽然想到之前小爱割腕那天的情景。---------黄学林说了句什么来着,对,是不是撞到什么了?他忽然问:“北京哪里的寺庙最灵?”
“雍和宫,雍和宫最灵”老甲说。
“看来要拜拜佛了”
老甲拍了拍西木的肩膀说:“老弟啊,拜佛没用,我给你算过了,你就是天生命犯桃花”
西木无奈地笑了笑:“我二姐从小就说我有原罪,估计是被她诅咒的,但是怎么不应在我身上,非得应在周围人的身上”说完,西木懊恼地抱着头,低声说道:“吴洋现在肯定疼死了”
老甲说:“得,冲你这样,基督和释迦摩尼都救不了你了”
“怎么说?”
“多情自古薄命,情深则不寿,你心太软了,对她们来说不是好事,越对她们好,她们越喜欢你,越喜欢你,你又不能都娶了吧,所以你肯定要伤了她们。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西木摸了一把脸说:“你说的对,很对”
忽然,小海冲进来对西木说:“你还要她在外面站多久!”西木茫然地看着小海,小海又忍不住想打他。他站起来掐着小海的脖子把他拎到外面说:“打吧,你不是想揍我吗,动手吧”
小海迟疑了,西木红着眼睛吼道:“动手啊!你他妈的不是能打女人吗,怎么,你害怕啊,不敢动手啊”
西木故意激将着小海,那时候他心乱如麻--------吴洋为他流血,他却不能去安慰她,他怕吴洋更难以割舍。他是对吴洋也不是没有好感的,吴洋的性格比茶卿更加骄横,又比茶卿多了一份真实,他一直都对这样的女生有感觉。但最懂得他和最和他有共同语言的还是茶卿,他们的爱是深刻温暖的,茶卿的母性和心底的慈悲一直让他眷恋,如果只能爱一个人,这个人必须是茶卿。如果真有红玫瑰和白玫瑰,那吴洋无疑就像是红玫瑰,热烈纯粹。茶卿则是宁静隽永的白玫瑰。
西木为自己的分心而懊恼自责,恨不得被人揍一顿才舒服。
小海果然被他激怒了,他抡起拳头就朝西木砸过去,西木站着没动,一丝一毫都没动,他闭着眼睛任小海的拳头如雨点落下。小爱听见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她大声叫小海住手,小海像是打上了瘾似的,不肯停下来,小爱当着西木的面,给了小海一巴掌,叫他滚,他只好独自离开了。
西木鼻子流血了,浑身像被拆了一样,疼痛难忍,但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他不知道这是为茶卿,还是为吴洋,还是为了自己,总之,他必须惩罚自己,必须戒掉自己的“花心”。
西木颓丧地蹲在地上,鼻子里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雪地里。他这才发现,下雪了。北京都下雪了,茶卿那边怎么样了,他不禁又担心起来。
西藏已经是冰天雪地了。早上,茶卿穿着军大衣从自己的新卧室出来,就发现门口的雪差点就要把门给封死了,她熟练地拿起铁锹铲雪。那样子,真的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当地农妇。没有足够的蔬菜,没有全面的营养,没有好的护肤品,没有爱人在身边,茶卿的面色显然比上个月萎顿了,一向顺滑乌黑的头发也枯萎了,随随便便扎在脑后。她发现自己的手上都长了茧子,手冻得没有知觉了,铁锹是不是滑落在地上。
谷子从教室里看到了,赶紧跑过来,抢过铁锹就帮她铲雪。茶卿也并没有和他客气,自己去厨房烧热水,厨房的柴火只剩一点点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工程队和乡里怎么都不来人了,再不来,我们就没柴火了”
谷子一边铲雪一边说:“明天我去乡里看看”
“别去了,五十多公里呢,路上的雪肯定都到膝盖了。”
“粮食还有多少?”
“还够吃十天的,最多十二天”
谷子看了看天空,云层厚重,阴霾。“今天看样子还有大雪”他沮丧的说。
两个人喝着热酥油茶坐在教室里瑟瑟发抖得等着学生们。谷子看了看表说:“一点半了,孩子们今天又不会来了”
“这样下去不行,已经耽误了7天了,其他人倒还好说,央金是五年级,还有半学期就要升中学了,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啊”
谷子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片刻,他停下来说:“不如我们去她家给她补课”
茶卿想了想说:“可是她家一家六口人都住在一个屋子里,我们去了,怎么住呢?还有吃的东西,我们肯定要自己背去吧”
“对了,要不然这样,我们把她接来,让她住在学校,和你住一起”谷子说。
茶卿眼睛亮了亮:“这个注意好,我看行,这样我们就能全天候给她上课,她本来基础就好,我们加加油,说不定能把她送到重点中学去呢。谷子,这个注意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谷子摇了摇头:“今天不行,马上就有暴风雪了,明天再去吧”
茶卿推门去屋外看了看,天空中果然聚集着面目狰狞的云层,把整个天空遮得严严实实,阳光根本透不进来,只在云层的边缘镶上银色的边,更显得整个气氛诡异莫测。
她只呆了几秒钟就躲回了屋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呆着。茶卿说“不如我拉琴给你听,省的一天一天这么无聊”。
“好,我去外面再铲点雪存到缸里,待会儿暴风雪来了,我们就去厨房,守在水炉子边上听你拉琴。你准备好了叫我”
两个人刚躲进厨房,外面的风就忽然大了起来,几乎只用了几秒钟,暴风雪就像魔鬼的呼号一样,肆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