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动还在为艾草的事情发愁,整天一副满腹心事,无精打采的样子。
林奋斗道:“还在想艾草吧?”
邢动一口否认。
“算了吧老表,他那点花花肠子,逃不过我的法眼!”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烦我。”
“我去打听过了,艾草和孙晓蕾已经没在夜总会上班了,她俩都辞职了。”
“真的?那她们现在呢?”
“两人都去一家商场当服务员了。”
邢动听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林奋斗煞有介事地说:“这么着吧,老弟我愿意为你俩搭建一条沟通的桥梁。”
“就你?”邢动觉得好笑,表情充满鄙夷,“还桥梁呢?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像一拉皮条的。”
“本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你啊还真别小看人。我现在就有个主意,想不想听听?”
“不会是馊主意吧?”
“哪能呢?我是这么策划的,就是搞一次郊游,地点越远越好,最好去深山老林爬山。成员就四个人,你,我,孙晓蕾和艾草。”
“等等,为什么是爬山?”
“孤陋寡闻了吧?”林奋斗眉飞色舞地说,“据国外科学调查数据显示,男女在同患难共甘苦的旅途中更容易产生感情。你想想看,在一个陌生的地点,一场浪漫之旅,充满了未知的新鲜与刺激,感情就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了……”
“有点意思。”邢动点头,又道,“你和孙什么时候搞上的?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林奋斗狡黠地一笑:“这就不是你操心的问题了。总之,我跟她是王八看绿豆,对眼!”
“没想到你的眼光还挺独特的?”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一脸风尘相,有什么可爱的?邢动心说。他不屑地笑笑,又将话题转移回去:“你说爬山,艾草凭什么跟我们去?她要是不给面子怎么办?”
“这事交给孙晓蕾办好了,我给她下死命令,不信她搞不定。”
“行,这话我记住了,要是办砸了,看回来我怎么修理你。”
林奋斗拍胸脯道:“不是咱吹,这事只要有咱出马,准成!”
没过几天,林奋斗就给邢动送来了好消息,事情已经搞定,本周末出发。
那天早晨,天还未亮,邢动和林奋斗就早早爬起床,全副武装地赶到了约定的集合地点。天空蓝得不能再蓝,云彩薄薄得像一层轻纱,似乎连老天爷都在成全他们。
然而,到了近十点,也不见人影。两人心情一下子晴转多云。
邢动道:“咱俩不会是被人放鸽子了吧?
林奋斗面带沮丧:“我也不知道,明明都约好了啊。这俩娘们太不厚道了。”
林奋斗的话刚落地,就见艾草和孙晓蕾从远处缓缓走来,她俩都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艾草今天穿了件绿T恤,给她带来一丝山野气息,加上她优雅的步调和柔美的腰肢,看起来简直像个来自山林的小仙女。
艾草定睛一看,是邢动……原本阳光灿烂的脸顷刻间阴沉下来。邢动只觉得眼前小刀横飞,那一瞬间似乎连刀光剑影都看到了。
“艾草。”邢动露出洁白的牙齿,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艾草瞪着他道:“你怎么还没死啊?!”
邢动民面不改色地说:“托你的福,还活着。”
“你这人脸皮真厚。”
“确实。”
艾草扭向孙晓蕾怒道:“晓蕾,你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啊?你不说就咱们俩人吗?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说完转身欲走。
孙晓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哎呀,姑奶奶,别走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扫兴啊!”
林奋斗也嬉皮笑脸地上前给艾草做思想工作:“美女,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觉得吧,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们俩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好了。邢动虽说不是好人,但也没到罪大恶极的地步。对吧?”
邢动接道:“是啊,中日两国那么大仇恨都能建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恨呢?”
孙晓蕾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俩再次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吧……”
艾草立刻打断她:“晓蕾,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好好,怪我嘴贱。艾草,就算你俩再怎么水火不容,今天都给我个面子,和平相处,陪我好好过个生日行吗?”
艾草满脸困惑:“上个月你不是已经过了生日么?”
孙晓蕾支吾道:“那……那个是阴历的,今天是过阳历的。”
在众人费尽口舌的攻势下,艾草终于答应随他们一起去出游。
坐到大巴车上,邢动、林奋斗和孙晓蕾情绪高涨,一路有说有笑,唯独艾草沉默不语,大多时间都凝望窗外快速退去的景物,一副跟别人没什么话说的架势。
到了蓟县下营镇,林奋斗吆喝着下车了,随后他们就看到了绵延的山脉。跟着零零散散的几个户外旅行者,他们向山中进发了。
山间野草随风轻舞,苍松青翠碧绿,云雾缭绕。路上不时能发现一些缓缓清澈流淌的泉水和小溪,溪水边碧草丛生,万绿放香,蝉声阵阵。邢动只觉风清气爽,心情也变得格外舒畅。
林奋斗的兴奋,更是溢于言表,他拉着孙晓蕾的手,边走边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孙晓蕾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由于缺乏运动,再加上背着沉甸甸的包,邢动爬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再往后一看,艾草大汗淋漓,那一刻他很想握住她的手,但最终还是作罢。
咬牙又坚持走了十几分钟,邢动一扭头,看见艾草停了下来,她正弯下腰,两手支撑着前面的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喂,别掉队啊。前方有块平地,去那儿歇吧。”
艾草喘着粗气直摇头。
邢动返回过去,拽住艾草的手,艾草挣扎几下便默认了。握着她温暖的手,邢动居然有些心跳加速。
好不容易爬到了前方平地上,艾草迅速从邢动手中抽回手,一下子瘫坐到地上。邢动双腿一软,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登高望远,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林奋斗拿起相机,“茄子、茄子……”孙晓蕾嘻嘻哈哈配合着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
歇了一会儿,邢动站起来,目光遥望远方,山峦浩荡,炊烟袅袅。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雾气漂浮。山风带来的浓烈、馥郁的芳香,令人陶醉。
那一刻,艾草忽然生产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报仇!
她望着邢动背影直出神儿。姜雷被判刑、母亲去世、自个艰难度日等各种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只要她上前使劲一推下去,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她一步步走向他,大口喘息着,五根手指不由自主地弹跳着,手心已经出满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