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陪着小普看武林外传,猴子电话:“叫上猪猡,速到芙蓉园酒店。”
我恹恹的说:“你有毛病,跑那儿去吃饭。那里菜不好,房间也不好,路途又远。”
猴子说:“张媛不是在这么嘛。”
我问:“哪个张媛?”
“芙蓉园的领班啊。”
“你把妹不能这么折腾我吧。你对她的肉体渴望还处于想象阶段,去了就是傻看着,没点行动去干嘛?你要是真有进展,做兄弟的没的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猴子抢过话头:“这可是你说的,我约好她晚上一起去唱歌。做兄弟的,哈哈,你看着办吧。”
言多必失,这小子当真有些手段,当下把心一横,义字当头:“义不容辞啊。”
放下电话,又有些肉疼。往钱包里多塞了几张红票票,拿起烟和火机,带着妖惑毒药下楼,又给猪猡打电话。
到了地方,猴子要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份烤肉,一个素拼,一个烧杂拌,慢慢吃着,等张媛下班。
应邀前来捧场的,除了我们,还有猴子的小学同学、我们的中学校友丁泽明。此人天生一幅好皮囊,一脸正气的,个儿又高,穿着打扮也讲究,去年被调进市工商局,走势利好。
猴子每次勾搭妇女都喜欢喊上他助阵,因为这小子能侃,肚子里也有货,嘴一张就是一部通俗演义。泡妞带上他,从来都不冷场。
就是啥话不说,像个电线杆子似的往那儿一戳,这么拉风的男人,也是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鲜明,那样出众。
我开始挺奇怪的,以猴子这样妒贤忌能的个性,自凡看见比他帅的,都极想拖出去打死,为何会和丁泽明关系如此密切,后来和他熟悉了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的兴趣爱好,都热衷于泡妞和吹牛。
这也正常,男人基本都这样,泡妞是男人半生的事业,吹牛是男人毕生的追求。
从这个意义上说,两人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水平的一代浪人。论起两人泡妞的本事,猴子是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山盟海誓跟吃白菜一样,情书鲜花心形蜡烛阵啥的,不怕恶心、变着法的往上整。
丁泽明则是靠气势取胜。丁泽明也喜欢上网,给自己起的网名叫@那年那天那些回忆。猴子说他卖味、装洋相。他说:“你懂个屁登登,凭你的欣赏水准你很难理解。”
也许此类网名很受女孩青睐,他女朋友总是流水不断。自称处丨女丨终结者,据说身经百战九十九胜,只有一次败绩,他以为切耻,回来愤懑地做俯卧掌,誓要做够一百个。
猴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做,帮他数数,刺激他说,真厉害,加油加油!
丁泽明的发型也乱了,气喘吁吁的觑了猴子两眼骂了一句,“神经病!”
猴子语言也俏,翻着白眼对他说:"你才是神经病!你下面都没有人,你还不停的在那里干!”
丁泽明有深度臆想症,猴子这句反击深中要害。
精神强大的人,神吹的功力往往更上一层。举丁泽明早几年的两个事例说明。
第一个,游泳,有段时间我们喜欢上了游泳,丁泽明时常吹嘘自己可以单臂横渡大西湖,我们都很仰慕丁泽明,但一直无缘得见其神技。
有一次,约好下午两点去湖边游泳,我们按时到达,发现丁泽明已经在湖里了,赖在一大游泳圈上,死活不动窝儿,说你们怎么才来,我十二点就来了,已经横渡完一个来回,累的不能动了。
第二次,去游泳馆,池子里人多如水饺,丁泽明先泡在一米五的浅水区,说这地方太小,游不开。没多久耐不住寂寞,便指导我们游,说:“你们这游泳……切。我给你们玩一下高难度的蝶泳吧。”然后憋足了一口气,闭眼趴水面上,四肢胡乱拍打一阵,完全迷失方向,无意中狠打了旁边一陌生人的脸,至少打了四五下,自己浑然不知。折腾半天前进了半米,表演完和我们吹:“知道什么叫蝶泳了吧。”直到那被打的人气愤的找丁泽明理论,丁泽明还莫名其妙。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哥们我去游泳,看谁不顺眼,想揍谁就揍谁。”
第二个,玩滑板。有次猴子新买个滑板,见我们都不会玩,丁泽明又显摆自己技术高超,吹了一阵自己也信了,没人请他展示,丁泽明自个儿主动请缨,在滑板上站了三秒,滑板飞了,丁泽明摔原地了。爬起后再来,这次是一秒,滑板原地没动,一个360度大回旋,丁泽明飞了。
猴子观赏完丁泽明的表演,总结说,泽明兄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磕倒两次。
丁泽明神侃了一会儿,再有妖惑毒药在旁是呀对呀的一扇呼,那牛逼就扶摇直上三万英尺,眼见就要冲出大气层。
一边说,一边还要问听众:“你说是不是?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你必须给予肯定的答复,否则他追着你不放,直到你频频称是为止。坐在丁泽明身边的人尤为痛苦,一刻都不能清闲,丁泽明说的口干舌燥不容易,听的人也轻松不了。只要你稍有走神,丁泽明就会发觉,便用四肢的各个部位不停的扒拉你。你必须甘心接受被奸听的命运,没有第二种选择。
偏猪猡今天心不在此,沉着脸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神神叨叨的自念道,“敏儿怎么没来。”
虽然是细微的举动,也没逃出丁泽明的法眼。丁老大布道,居然有人不认真听讲,这还了得,丁泽明高度重视,迅速出击,“猪猡,不是我说你,你寻思敏儿有意义吗?你又穷,人又笨,长的又丑,活儿也不行,省省吧啊。2012年即将来到,想想怎么拯救地球,也比你这实际的多。”
“不是那个理儿,我们都是大龄青年……”猪猡反驳道,还欲争辩。
然而他忘了,在丁泽明面前,不存在言论自由,没等说出个四五六来,马上被丁泽明一棒子打死:“我告诉你,敏儿和你不一样,她单身是有缘故的。敏儿的隐私,打死我都不说。懒得和你对话,春天家巧儿在寂寞两只鳖上飞,两只鳖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鳖壳破碎,鳖儿在赤身行走身上落满家巧儿的灰——这些高深的道理,跟你说了,估计你一时半会也琢磨不透。”
好歹耗到饭店打烊,猴子把我们介绍给张媛,“这是猪猡,这是浪禽……”
“你就叫猴子,”张媛抿嘴笑,“你们是动物世界?”
我是一直对他们强加给我的绰号持有异议的。早先他们自作主张的喊我禽兽,成年后我才重视起来,这是对我的一种误解和污蔑,已经影响到了我跟异性的正常交往,便誓死抗争道,“喊我禽兽,与事实不符。我坚决不从。其实你们可以喊我浪漫的。”
猴子直接了当的说,“那与事实出入更大。”又想起我戴着一块浪琴手表,就说,“浪漫,禽兽,综合一下,不如就叫你浪禽吧。”自此就叫开了。